馬蹄踏着gān枯的落葉樹枝,仿佛也踏在了衆人忐忑不安的心上。
駿馬噴着響鼻靠近,而那馬背上的人,卻好似一點都不打算低調,身上的銀色披風,在黑夜之中簡直比月華還要清明奪目。
真他娘的燒包……趕明兒得告訴遊恒,讓他别叫少保了,正經改叫燒包才更合适。
仝則在心内笑罵了一句,随後才想到,裴謹真的來了?莫非那些人的估量不差,他是為親身趕來救他……
不管是與不是,他qiáng撐着一口氣總算沒撐錯,沒狠下心咬斷自己的舌頭也是值得慶幸,隻是有些意外,原來彼此還能再見上一面。
雖然他此刻的形象,堪稱láng狽得一塌糊塗。
心下微微一松,頭便疼得更厲害了,仿佛一時間全身的痛楚齊齊發作,耳中鳴音不斷拉長,越來越尖銳,視線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
以裴謹的目力,卻足可以在黑暗中暢行無阻的she擊,此時終于越過千山萬水,直抵他的小裁fèng身畔。
不過他對那趴伏的姿勢頗有不滿,他看得見仝則呼吸間的起伏,每一下都透着艱難,卻看不見仝則的眼睛,沒法辨别他這會兒到底有多難過。
定睛須臾,裴謹忽生一陣心悸,這體驗哪怕之于他而言,也算是相當新鮮。
來時指揮若定,算出東瀛鬼子的心思,是yù将仝則丢出去,以誘洋人增兵東海。同時在前山炸gān淨他的人,倘若剛巧趕上他也托大前去,隻怕不死也得被炸成半殘,小鬼子這一趟便算是賺了。
可裴謹從不是冒險急進的人,主帥冒進,不啻為把所有人往死路上引。他改換思路,悄沒聲息地跟上了英國佬,一路不動聲色地進山,正好撞上他們會面這一幕。
既然趕上了,當然是要一鍋端,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先救出他的小裁fèng來。
仝則被人像扛麻袋式的抗在肩膀頭上,視力越來越糟糕,耳朵被震成了半聾,臉上全是冷汗,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卻仍能清楚的感覺到,一顆子彈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dòng穿了扛他之人的腦袋。
血噴撒在地,另有一半噴灑在他臉上,這一槍是埋伏在遠處山石中的親衛所發,其人如狙擊手般快準狠,令在場衆人嘩然。
與此同時裴謹一躍下馬,動如脫兔,幾個起落之後,将仝則穩穩地接在了自己懷中。
所有的槍俱已上膛,所有的刀劍皆已出鞘,對準了被圍在當中的西洋和東洋敵人。
裴謹抱住仝則的一下,如探囊取物,随即氣定神閑縱身回到馬前,先扶着仝則上去,自己再坐在他身後,雙臂環抱住,一觸之下察覺他渾身無力,跟着就将胸膛緊緊貼上去,撐住了,好為他做倚靠。
“沒事了,”裴謹放輕聲音,在仝則耳邊低語,“再撐一下,我帶你回去。”
仝則很想笑上一笑,道一聲無礙,可惜胸口牽扯着疼,冷汗滾滾而下,剛張了張嘴,不覺發出嘶的一聲,立刻又覺得不對,幾乎qiáng忍着把後頭的聲息給咽了回去。
靠在裴謹身上,他沒說話,隻是略蹭了蹭,就算是在表達“知道了”這三個字的意思。
緩緩阖上眼,看不見周遭的人,也看不見裴謹對親兵下的指令,而那個手勢的意思是,不留一個活口。
那頭籌謀許久的東瀛武士,卻不能眼睜睜看着裴謹離去,有不畏死者怒吼着沖上來,也有人舉槍瞄準他的背心,更有人将短劍朝他擲了過來。
裴謹狠狠一夾馬腹,坐下神駿如箭矢流星,于槍響的瞬間飛馳出去,身後在同一時間槍聲大作——是密密匝匝屠殺的聲音。
等到明日天亮,各國公使館都會接到消息,英吉利參贊與東瀛人夜半密會,雙方談判失和勾結失敗,展開火并,結果死傷慘重。
沒辦法,裴謹實在不習慣被動,人家既送了一份大禮給他,本着禮尚往來,他定然是要還回去才覺得心安。
這會兒奔馳出去,一顆心總算安穩下來,他雙手穩穩拉着缰繩,也穩穩扣緊了懷中人。
仝則其實并不想這樣沒形沒狀的靠在裴謹懷裡,身上挨的那幾下子雖疼,但也能挺得過去。可頭上的傷處着實麻煩,不光腦袋不大對,連眼睛似乎也不大對了。
起初還以為是天色太暗,後來漸覺詭異,再去看裴謹身上那拉風又燒包的披風,銀色已黯淡成了煙灰色,心裡不好的念頭湧上來,該不會是顱内有淤血,方才導緻眼睛看不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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