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衛夫人招手喚過陳瀾,執手端詳了好一陣才說道,“之前你到家裡來得匆忙,我竟是沒好好看看你。老爺之前還說呢,大冷天裡出去遊山玩水,都是延慶耍的花槍!隻看你這氣色竟是比之前更好了,想來這一圈遊覽有滋有味。”陳瀾聽到那兩個陌生的字眼,不禁微微一愣。這時候,就隻聽一旁的杜筝輕聲說道:“瀾姐姐,那是爹爹送衍哥哥的表字。衍通延,而所謂慶,則是取了綿延吉慶的意思。”此話一出,不止是陳瀾,就連江氏都饒有興味地打量着杜筝,衛夫人的目光裡更是流露出了深深的笑意。這一次,衆目睽睽之下的杜筝終于被看成了一個大紅臉。老半晌,還是陳瀾笑着打破了這場面:“好了好了,大冷天的大夥别在門口這麼說話,趕緊進屋裡坐吧。倒是叔全先去了兵部,大約一會兒就能回來了。”“他一個大男人,回來不回來也不礙咱們幾個說話。”衛夫人突然挑了挑眉,随即笑道,“我家老爺兼着兵部尚書,如果今天到兵部去,要真撞見了,按照他的脾氣,少不了要吹胡子瞪眼說上兩句的。他就是那脾氣,鬧得延慶一見着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四弟那脾氣也得有個人治治,否則就得得意上天了。”陳瀾嘴裡這麼說,眼角餘光卻在打量杜筝。見小丫頭挽着她的胳膊隻顧埋頭走路,臉上那紅暈在冷風下仍然沒有褪下,不禁有幾分好笑。直到江氏伴着衛夫人進了惜福居正房,杜筝卻尋空子說是要請教她針線,結果到了東屋裡頭,卻說出了另一番話。“瀾姐姐,爹爹前些天回家時,讓我捎帶一句話給衍哥哥。可他這幾天人影都不見,說是大多數時間都在禦前當值,我自然見不着。”見陳瀾面露詫異,杜筝就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即一字一句地複述着父親的原話,“父親說,等陽甯侯回來,請老太太主持分家了吧。”姑嫂,大捷那一刻,陳瀾站在那裡,心裡一時間轉過了無數思量。杜筝看着陳瀾那沉吟的神色,心裡有些不安。父親是讓她對陳衍說的,兩人雖定下了親,但平日在母親面前,來往并不如尋常未婚夫妻那般避忌,盡管不能說些悄悄話,可交談一些有的沒的卻常常有,這話叫她帶而不是叫她母親,自然是為了他們将來是夫妻。可眼下她因為心裡忐忑,把話直接說給了陳瀾,是不是太莽撞了?萬一讓人家覺得,她是怕将來媳婦難當……“瀾姐姐……”“嗯?”陳瀾這才回過神,見杜筝那分明顯露出七上八下的表情,便沖她笑了笑,“杜閣老這話提醒得正是時候,多虧了你盡早說一聲。畢竟,小四何時能有閑還難說得很,你早對我說,我也能早對老太太言語,及早有個預備。還有……”見杜筝那有些緊張的樣子,陳瀾不禁含笑走到她身前,輕輕捋了捋她耳畔的一縷亂發:“沖你叫我一聲瀾姐姐,以後若是還遇到這種事,隻管對我說才是,我還會不信你?”“嗯!”杜筝趕緊點了點頭,心中松了一口大氣,待聽得外間江氏和母親衛夫人似乎正說得高興,她冷不丁又牽扯了一下陳瀾的衣袖,悄聲說道,“瀾姐姐,你的衣裳鞋襪尺寸,可能告訴我麼?”“咦?”陳瀾這一回貨真價實詫異了,“你問這做什麼?”“給瀾姐姐您做啊!”杜筝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見陳瀾似乎是愣住了,她才誠懇地說,“衍哥哥父母都不在了,除了陽甯侯太夫人之外,瀾姐姐你就是他最看重的至親了,這開箱禮我總得預備你的,否則怎麼也說不過去。我本來想問衍哥哥的,可想想他畢竟和姐姐分開兩三年,所以隻好直接問你了。”“你也太周到了些!”陳瀾不覺啞然失笑,心中卻覺得一暖,“那開箱禮都是敬獻給翁姑伯嬸這些長輩的,若是連我這個出嫁的姑奶奶也算了進去,你得多做多少針線活?哪怕你女紅再好,說不得也要熬紅了眼睛,心意到了就行了。”“那怎麼行,心意也不能是嘴上說說。”杜筝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随即又嫣然笑道,“瀾姐姐在江南,逢年過節衍哥哥還登門轉送你們捎帶來的節禮,除了爹娘的,甚至還有給我的各色小玩意兒,單單這些我就虧欠了好多呢,一套衣裳算什麼。對了對了,瀾姐姐你喜歡什麼顔色,什麼料子?”在杜筝的連連追問下,陳瀾隻得放棄了勸說她的打算,于是便讨論起了針線手藝等等,比如她在江南呆的那段時日裡學的蘇繡針法,比如江南如今最時興的顔色,比如現如今那些名目繁多的綢緞布料……總而言之,起初也隻是随口說說,可禁不住杜筝那饒有興緻,她也就漸漸把話題引申了開來,竟是說起了江南的風土人情。外間莊媽媽挑起簾子看了好一會兒,随即才放下手轉身蹑手蹑腳地走到江氏跟前。見衛夫人露出了征詢的表情,她就笑道:“咱們夫人和大小姐正說得高興呢,看兩人投契的樣子,就是過一會也不定有興緻去賞菊。要不,夫人您和老太太一塊先去瞧瞧?這兒正說着玄武湖呢,要把南京的風景名勝說完,不定要多少時間。”“那我們先去。”衛夫人知道陳衍和姐姐陳瀾最是親近,也樂意杜筝和陳瀾多說說話,當下不以為意地轉頭沖江氏說道,“我家這丫頭看着伶俐,可其實卻呆得很,就知道打破沙鍋問到底,有時候我都吃不消她。今天就隻能讓瀾丫頭受些累,讓她有個說話的地方。”“大小姐性情人品樣樣都好,哪裡會有什麼呆氣,要真是那樣,我家媳婦怎麼會拉着人說這麼長時間話?不瞞夫人你說,她這人看着和氣,其實也挑人,要是平常那些夫人小姐,這淡淡地說上一會兒話,就能讓人知難而退了。”這平常人口中乃是挑剔媳婦的話,江氏說着卻自豪得很,但轉念間就想起對面還是客人,見衛夫人面上笑容不減,這才放心,忙起身舉手相請,“說是暖房菊花開得好,其實也都是衍哥兒送來的,還有那一對仙鶴,我就借花獻佛了。”衛夫人随着江氏去暖房看花,陳瀾和杜筝的話題也漸漸從遊山玩水漸漸發散了開來,到最後兜兜轉轉竟然說到了陳衍。聽杜筝在那眉飛色舞地說着陳衍曾經在杜家院子裡舞劍,在杜微方面前被考較功課的老鼠見了貓,一次送禮時捎帶給她的一隻小兔子,許諾帶她去騎馬……盡管還隻是相持以禮的未婚夫妻,可聽在陳瀾耳中,卻怎麼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些前世裡純真愛情的滋味。“聽上去,小四還真是挺會哄人的。”“是啊,盡說些好聽的!”杜筝嗔了一句,可緊跟着就耳根一紅,趕緊解釋道,“他在娘面前總揀好聽的說,結果娘就總是誇他這樣好那樣好,在爹面前也老是幫他說話。”“哦,難道你就沒有老幫他說話?”陳瀾戲谑地問了一句,見杜筝那紅暈一下子蔓延到了整個耳朵,她自是更覺得有趣,隻不過知道小姑娘終究臉嫩,她也就沒繼續戲谑下去,而是拉着杜筝到一邊梳妝台前,笑着開了那個三層的梳妝盒。杜筝站在旁邊看着陳瀾一層層抽屜拉開,見那雕工精細,每一層都分門别類擺着各式各樣的首飾,不禁看花了眼。可等到陳瀾在最末一層裡頭拿出一樣東西遞給自己,她才愣住了。“瀾姐姐,你這是……”“不是現在送給你,隻是先給你瞧瞧。”陳瀾微微一笑,見杜筝接過此物,好奇地左看右看,沒發現什麼端倪又雙手送還了回來,她這才笑道,“不認識是不是?這是老太太當年給我的印章,憑這個可以調動諸多産業和人手。這是侯府的東西,我如今隻是代管,終有一天是要給你的。”在兩位賞花說笑高高興興回來的長輩看來,當陳瀾拉着杜筝的手從屋子裡出來時,那一幕顯得無比融洽和諧。雖說江氏笑說讓陳瀾再帶着杜筝去暖房看花,可一來時間不早,二來衛夫人終究放心不下家裡,當即隻能約定了下一回再來。然而,婆媳倆親自把人送将出去沒多久,随楊進周去兵部的一個家将就匆忙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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