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尚書眼如墨,神似雲,這句話輕得幾乎沒有任何重量,卻瞬間猶如磐石般壓向桂伯舟。
桂伯舟眉色冷然,面上卻依然是笑着,不着一語,衣袂亦随風而動。眼前長者諄諄傳授着宦海經驗,可是桂伯舟卻不是剛進官場的毛頭小子,自有他做事的風格,哪容他人置喙?
對也罷,錯也罷,他自然選擇了,就一路走下去,看誰走得更遠。
況且,誰說前人的經驗就是對的呢?
“這次不僅西夏,金國,甚至是大月氏都是虎視眈眈。”曾尚書眉頭緊皺,“朝中能人不少,可是主和派也不少。否則就不會有當年無雙公主出嫁到西夏之事。”
當年季無雙和桂青詞暗生愛慕,桂青詞本無心仕途,自覺配不上季無雙,一直遊離不肯回應季無雙的感情。後來要和親,上面選擇了季無雙。
容王世子季成濤得知阿妹的心思後,曾經找上桂青詞,兩人不知談了什麼,離開的時候,季成濤一臉的暴怒。而季無雙郡主主動應下了和親之事,出嫁之時,軒轅烈焱封為無雙公主。
桂伯舟眉頭緊皺,曾原想說甚麼,他不是不知道,“若是真的出兵,我大穆亦不懼。”
二叔早就在金國站穩腳步,雖然信息傳來得少,并不代表沒有。
至于西夏,無雙郡主并不是一個人過去的。
“我大穆是不懼戰争,但是黎民百姓不喜戰争。戰争永遠都是上位者的遊戲罷了。”曾原望着眼前的年輕人勸到。
這些年,誰人不知道桂督查史其實就是當今聖上手中的一把刀,指哪就往哪裡捅。禦史台的天天盯着,如果不是做事謹慎,早就被參個頭破血流了,哪裡還能站在這。
就連誠親王開始也是看走眼了,這把刀居然早就名器有主。
“有些事,到你這裡,你知道就好,出了你這裡,對的也是錯,錯的則錯上加錯,你祖父若是身體康健,睿之一房若是能扶得起,不會任由你這樣行事的。”曾尚書為官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桂伯舟的一以為然,忍不住歎息一聲。
忽搬出桂老太爺,回想到今晚老太爺的英雄遲暮之言,桂伯舟眼眶猛然發疼,心底直顫,面上卻仍是冷清如常。
話說到這個田地,似無再繼續的必要,桂伯舟無聲見禮折身而去,沒幾步,隻聽曾尚書在身後道,“子美,你擡頭看看頭頂的這片天。”
桂伯舟隻得駐足微微仰首,曾照亮大穆的一彎殘月,依舊冷冷照着國朝的天下,也照着他桂伯舟努力向上爬的一生。他從來不怕跌倒,就算是跌倒了也要抓了一把泥土再爬起來。就怕……
時不待我以……
曾尚書擡眼道,“光陰百代,多少王朝紛纭如流星經天,而天幕之下,恒久明亮的,不是門閥高第,不是别人,正是天下的百姓,子美,這個道理你該更明白。”
肺腑之言般的一番話,在這寂靜時刻,尤為清晰。
第173章陳玉珂産子王了一同情地看着這個妹夫……
“晚輩受教。”桂伯舟俯身再度見禮,回身的刹那,不由阖目,再睜眼時,心底早堅定之事并不會改變,他知道身後是曾尚書相送的目光,而前頭仍是黑夜,他要往黑夜裡行走,那裡有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不能回頭,不會回頭,亦無回頭之路。
大穆一百三十八年冬,昔日的懷化大将軍後來又封骠騎大将軍的桂石堅病逝,陳玉珂即将臨盆,卻不得不挺着肚子去守靈堂。即便衆人體恤,可是必須出現的場面還得堅持。
自桂府搭好靈棚後,每日前來哭喪者絡繹不絕。靈堂内凜冽,滿眼缟素,連綿的哭聲交錯在一起。
看着人來人往,桂老太爺雖然和自己并無多少接觸,日常不過請安的時候問候一聲,若說是悲傷至極,陳玉珂倒是沒有,不過兩隻眼睛倒是被香煙熏得淚眼朦胧,終于不用與旁人有異。
陳家的人很快就來吊喪,吳氏心裡着急低聲哄道,“莫要哭壞了眼睛,如若有不舒服之處,千萬别忍着。”
“逝者已逝,活者才是最重要的。”就連陳大學士都忍不住對桂伯舟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話裡的意思是别讓我家的小娘子受累了,還有我的小外孫。
桂伯舟嘴角抽搐,連忙行禮道,“阿爹,請放心,子美會謹記于心的。”
陳玉珂這樣沒頭沒腦熏了兩日,皇城的士族大家依次來吊喪,府上不曾斷客。直到第三日,陳玉珂覺得再熏下去,兩隻眼睛都要瞎了的時候,忽聽外面一聲極其高亢的長報傳來震得人耳畔嗡嗡作響,“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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