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芸搖頭,&ldo;不,我家在吉林。&rdo;她又吃了一口,擡眼問:&ldo;你沒查到麼?&rdo;劉佳枝一抖,毛肚掉下鍋裡,她不着痕迹地又夾起來。沒查到麼?她當然查到了。但她也隻知道成芸的老家在白城而已。&ldo;你這麼緊張幹什麼?&rdo;成芸淡淡地說。劉佳枝幹脆放下筷子,笑道:&ldo;我哪緊張了?&rdo;成芸瞧她一眼,低頭吃下最後一口毛肚,也坐直身子。氣氛好似一瞬間劍拔弩張。變得太快,劉佳枝後悔剛剛吃那麼多,現在胃裡很不舒服。&ldo;吃飽了麼?&rdo;漲飽了。劉佳枝點頭,成芸又說:&ldo;找我幹什麼?&rdo;劉佳枝忽然啞巴了,她要從哪開始說。從她跟那對老人讨保單未果開始?還是從她着手調查她的公司開始?亦或者……從她被那個黑鄰居坑了15塊錢開始……成芸并不着急,帶着飽食後的安穩,幫忙引導着她。&ldo;昨天打電話,你說查到了我的事情,現在找我,是想幹什麼?&rdo;劉佳枝回神,差一點,她也陷入了回憶。&ldo;你覺得我想幹什麼?&rdo;成芸笑笑,&ldo;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情。&rdo;劉佳枝深吸氣,&ldo;你們私自幹的勾當,以為能瞞天過海多久?&rdo;&ldo;勾當?&rdo;成芸挑挑眉,依舊泰然自若,&ldo;什麼勾當?&rdo;劉佳枝忍着,&ldo;你不要再犯傻了。&rdo;成芸眨眨眼,&ldo;什麼?&rdo;劉佳枝壓低聲音,&ldo;你們偷梁換柱,以為誰都不知道麼?&rdo;成芸的表情明明已經通曉所有,嘴裡還是一派天真,&ldo;偷什麼梁了,換什麼柱了?&rdo;劉佳枝簡直氣死了,整個後背都發燙。&ldo;你們偷換保單,貪污險金,真以為能瞞一輩子?&rdo;這回是真的挑明了。成芸微垂眼,看着桌子上還沒有吃光的盤子,毛肚一條一條地躺在裡面。劉佳枝覺得自己比她緊張一萬倍。半晌,成芸擡頭。&ldo;你帶着東西呢?&rdo;劉佳枝發愣,&ldo;什麼?帶什麼?&rdo;&ldo;攝像機,錄音筆,帶着呢麼?&rdo;劉佳枝反應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她醒悟的時候,差點把桌子給掀了。她豁然起身,成芸就坐在位置裡淡淡地看着她。在劉佳枝火氣上來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成芸已經得出結論。&ldo;你沒帶。&rdo;劉佳枝幹脆歪了歪頭,&ldo;哦,你又知道了?&rdo;成芸掏出煙盒來。這是一盒新煙,她拉着塑料口,轉圈撕開包裝。&ldo;說吧,要錢?&rdo;劉佳枝冷笑一聲,&ldo;要錢你給麼?&rdo;成芸細長的手指把煙盒挑開,緩緩地說:&ldo;别不知好歹。&rdo;無知無畏,無求無畏。劉佳枝看她這個樣子,忽然什麼都不怕了,也一點都不緊張了。她抱着手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ldo;他怎麼會喜歡你,你配得上他麼?&rdo;成芸手指一頓,尤未明了。&ldo;周東南是好人,你别禍害他。&rdo;成芸的眼神一瞬間變了。劉佳枝手緊緊抓住胳膊。成芸自下而上看向她,眼神就像深宅厲鬼。交鋒這時才真正開始。&ldo;你再說一遍?&rdo;她剛剛一直在讓,現在放開,劉佳枝才體會到壓迫感。劉佳枝渾身都在抖,卻在心裡一萬倍對自己說,我不怕你!&ldo;我說,你配不上他!&rdo;&ldo;你是誰,哪兒來的,怎麼認識周東南。&rdo;成芸接連發問,速度很快,神色半分面子也不留。&ldo;你别管我怎麼認識。&rdo;劉佳枝頭一揚,&ldo;他是個好人,你不是!&rdo;成芸的目光簡直像是x射線,從頭到腳地掃描着劉佳枝。她在重新審視她,眼神赤裸裸。千古以來,真正點燃女人之間火焰的,永遠是男人。等了一會,成芸慢慢抱起身體,坐直。&ldo;你來找我,是為了說他?&rdo;劉佳枝瞬間醒悟,也是額頭滲汗,她似乎偏離話題了。可也沒偏的太遠。&ldo;是……也不完全。&rdo;成芸等着,劉佳枝又說:&ldo;他是我朋友。&rdo;不知為何,在成芸面前,劉佳枝說的有關周東南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辯解什麼,她為了避免這種感覺,隻能不去看成芸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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