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北國劇場,曹明子挽着她的手——她覺得自己渾身的毛發都舒服熨帖——兩人讨論着台詞中彼此最喜歡哪一句。“我喜歡那句‘上天會厚待那些勇敢的,堅強的,多情的人’。”曹明子說,十月的金秋。“我喜歡……”汪袤雲開始猶豫。事後想起來——當她能想起來了,能忍受那種灼傷去回憶了——她還是不喜歡自己那一刻的遲疑和忐忑。可她又能怎麼辦呢?“哪一句?”曹明子若無其事地問道。“‘我想給你一切,可我一無所有。我想為你放棄一切,可我又沒有什麼可以放棄。’”汪袤雲覺得自己的聲音幾乎在顫抖。可能實際上并沒有。又害怕心跳被聽見,又巴不得被聽見。“那太殘酷了。”曹明子說,“不要給愛那麼負擔,愛不應該是負擔。”汪袤雲聽了幾乎要窒息。我多希望和你一緻,和你有點不一緻我就害怕我會失去你。“那麼這句呢?‘愛情跟喜劇,體育,流行音樂沒什麼不同,是為了讓人活得輕松愉快的。’”曹明子笑了,“你不需要為我這樣,你喜歡什麼就是什麼,那是你的喜歡。”汪袤雲真想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但那太傻了。于是她說:“那我還是喜歡‘如果我是法官,你的好惡就是我最高的法則。如果我是神父,再沒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哨兵,你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口令。’”正好走到馬路邊,汪袤雲轉過來對曹明子道:“這就是我想對你說,你明白嗎?”她到底沒有喜歡錯人,她想,曹明子登時明白了。但她還是喜歡錯了人,曹明子拒絕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張皇失措。最錯恐怕還是她自己,當場道歉,送曹明子回家,之後曹明子不主動聯系她,她也不主動聯系曹明子。夜不能寐的十一月,她躺在床上想曹明子為什麼要拒絕自己。驚吓?也許有也許沒有。我沖動?也許是也許不是。别的追求者?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反感?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不夠好?是的。一個月的沉默之後,十一月初的曹明子在工作對接上終于還是要找汪袤雲。溝通完,電話裡,汪袤雲提出,晚上一塊兒吃個飯吧,然後趁機道歉;曹明子拒絕了。汪袤雲從曹明子語氣裡能明白這不是在拒絕一頓飯,而是在拒絕一個尚未等到回答的問題。曹明子還想要在電話裡說些别的什麼來找補,汪袤雲立刻打斷,說好的,沒事不要緊。然後挂斷了電話。再也沒打。連應該出現的迫使她們聯系彼此的工作都沒有。那年冬天是不是特别冷,汪袤雲忘記了。十一月底,養母去世了,她回家辦完喪事,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牽挂了,于是接受了新的任務,出國去了。一走,直到2007年年底,那個南方太冷太冷的冬天,她才回來。飛機上,睡不着的汪袤雲拿出耳機聽機上節目。在歐美音樂裡找到了towaits的《ifihavetogo》。聽着聽着,熱淚盈眶。2007年秋天的西雅圖已經很冷了,她無意間聽到了這首歌。按理,這是一首聽完就應該走了的歌。她已經走了很久。走的時候一句話沒有對曹明子說,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曹明子忘記自己還是記得自己。就像突然就凍住一樣的離開。然而直到聽到這首歌,她這一番别離,才在異國他鄉的深秋徹底完成。她的難過于此才結束。于是她覺得自己可以回去了。此刻她兩鬓都被熱淚打濕。如果沒有回去,會不會一切不一樣?可能也不會。每次看到曹明子的身影,她都會忘乎所以。不論她多大,曹明子多大,曹明子永遠符合她的審美,她并非永遠忠誠于一個種風格,而是忠誠于一個人。☆、三想要去愛一個人,相信自己有愛一個人的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汪袤雲回到北京的時候,回想三年前自己,感歎自己其實不夠成熟。這三年裡偶爾她也會想,如果曹明子當時真的接受了自己,自己會做些什麼?也許曹明子會接受的是現在這個自己。但那又有什麼用呢?這三年她隻是在努力工作,不曾打聽曹明子的消息。剛剛到北京的時候,住處未定,工作又忙,頂頭老闆道那就安排你們住隔壁麗茲,啥時候搞定住處了再走。休息日的白天走出房間,還未繁華起來的金融街,人影寥寥。她雙手放在毛呢大衣口袋裡,一路漫無目的,最終在剛開業沒多久的連卡佛的櫥窗前停下腳步。汪袤雲很好看,有南方人的靈秀與北方人的挺拔。若打扮起來,也是美人,隻是她自己懶得,穿衣風格尚簡潔,頭發從來都是長直發過肩,偶爾紮起來罷了。她有優秀審美,但不喜歡逛,購物欲弱。使她停在櫥窗前的不是裡面陳列的華服手袋,而是櫥窗前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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