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歲在一旁看着臨昭耍寶抿着嘴笑,梁迢有些不自在,卻仍能看出神情裡有些高興。唐翎看着他們,心中溫暖。卻又覺得少了人,心口有些地方空落落的。
梁迢察覺到她的神情,擔憂地皺了眉,心中隻道:希望這小公主此刻心裡想得那個人,别是阿樾。
唐翎這幾日總是去陪永憲帝,一來是擔心他的身體,二來也有些防着雲昭的意思。可這幾日沒見雲昭的身影。倒是永憲帝心情好了許多,開始商量着水生的滿月宴之事,也是不是想出幾個字來問唐翎或是鄭美人,用這字給水生做名字好不好。
事情瞧着似乎都在好轉。隻是一天夜裡,有人瞧見有流星劃過雍都上空,照得周圍猶如白晝,可落在了城郊一所空房子裡,瞬間燃起大火。大火之後,餘留下滿地灰燼和一隕石。
第59章夜宣
那流星隕石引起了雍都城中極大的讨論,市井之間每日圍着着隕石談的話不知道要費多少茶水。就連宮中也開始派人來查,陸陸續續來了一撥又一撥人。有人傳言自家有親戚在欽天監任職,說欽天監有消息傳出,有人研究出來這東西是上天的警世預言。
隕石來自天外,一場大火燒到了城郊,卻未傷一人。說是警世預言,竟然還有不少人信的。
唐樾本不在意這些事情,世界上的異聞多得多,他并沒有太往心裡去。可一天夜裡,有人敲響了中郎将府邸的門。看門小仆夜裡匆匆披上了件衣服,隔着門道:“是誰啊?大半夜的來叩門。”
外頭沒有聲音。
那小仆又道:“若是不出聲,我便要回屋了。”
外頭傳來一個老年男人的聲音,可聲音有些陰柔:“宮裡頭下了旨意,來宣中郎将進宮。”
小仆覺得莫名其妙,聽着這聲音有些不陰不陽的。他知道唐樾在宮中任職,有個什麼職務。可哪有大半夜的宣人進宮的。
他正猶豫着,瞧見唐樾已經穿好了衣袍走了出來,許是聽見了動靜:“什麼人在外頭。”
小仆道:“說是宮裡來宣大人您進宮的。”
唐樾眉頭一皺,亦有些奇怪:“那便開門罷。”
小仆方才把門打開。外面站着的赫然是陸則仕,陸則仕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内侍,此時他身邊卻沒跟着什麼人,隻有一小童而已。看着,像是偷偷在做什麼事情,不得光明正大。
唐樾道:“陸公公怎麼過來了。”一邊就要将他請進屋。
陸則仕擺擺手,在這夜色裡輕聲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氣了,老奴今夜是奉了聖上的旨意請大人進宮的,大人還請跟老奴走便是。”
唐樾道:“皇上叫我做什麼,可有谕旨?”
“是口谕。”陸則仕一隻手伸開向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唐樾道:“我還未換官服。”
陸則仕含笑:“大人不必換官服了,隻怕以後這官服,配不上大人的。”
他話中有深意,唐樾不解,卻也曉得這話對自己沒什麼惡意。他跟着陸則仕上了馬車,小童在外頭駕馬,車中隻有他和陸則仕二人。
這夜裡寂靜,車轱辘的聲音壓在官道上,聽着是颠簸的。陸則仕開了口:“大人今年多大了?”
“已有十六了。”唐樾道。
“正是好年紀。”陸則仕目光慈祥。他鬓角發白,已将近耳順之年。在宮裡這些年也算是德高望重,瞧着誰都是慈眉善目的,因而唐樾對他亦沒有什麼戒心。
“十六歲能坐穩中郎将,大人真是年少有為。”
唐樾簡單地回了一個笑,沒有言語。陸則仕是聰明人,聰明人說話總是好聽的,隻是聰明人說的話卻也不用太往心裡去。
這車一路駛向廣明宮,這是皇帝寝宮,隻有極親近之人才能進去。唐樾一下馬車便有些愣住,看了看眼前的宮殿,卻不知往哪裡去。
陸則仕輕輕将他向前一推。唐樾睜大眼睛回頭看向他,卻聽見他道:“進去吧,大人,皇上等了許久了。”
唐樾有些不敢邁開腳,眼前宮殿輝煌,在夜晚中流光溢彩。看着比惠承宮還要光彩四射。也是,這宮裡有哪個宮殿敢修得比它還要宏偉。
他前面幾步先是步伐躊躇,後來像是想通了,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必要這般忐忑。永憲帝是什麼樣的人,十六年來從未正眼瞧過他,今夜叫他過來也許是問些什麼話。倒是自己,不應太緊張。
他站在門前,輕輕一扣。裡頭就傳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進來。”
唐樾推門,擡眼瞧見永憲帝坐在一榻上,手中拿着一副畫。他穿着衾衣,外頭披了件大褂,頭發簡單束起,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樣。
看見他推門進來,永憲帝放下手中的畫,擡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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