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舅舅知道呂校尉是為何去邊關的吧?&rdo;周鴻接過呂良手中的茶水,親自給齊大爺奉上一杯,&ldo;當初呂校尉與一個同鄉,就是在我嶽父家中唱戲告狀的。&rdo;&ldo;是是。&rdo;呂良也激動不已,&ldo;當初還是顧大人送我來了京城,又是孟祭酒大人托了關系将我送去了西北軍中的,隻可恨我學藝不精,才去了半年就被羯奴俘虜了……&rdo;他越說腦袋越往下沉,一臉羞愧。齊大爺笑着拍了拍他:&ldo;你身手還算不錯,隻是少了上陣殺敵的經驗。如今到了京城,我替你尋個明師,好好教導你些拳腳兵法,當可再進一步。再說,你不是在羯奴營中也殺了好幾個兵丁麼。身雖被俘,心念故國,有此一念,就是忠貞之臣了。&rdo;呂良低了頭,喃喃道:&ldo;隻是我不知何日才能出頭,才能得以向陛下告禦狀。&rdo;齊大爺笑道:&ldo;陛下已經答應了你,自然就有機會的。&rdo;顧嫣然有些詫異:&ldo;陛下答應了什麼?&rdo;&ldo;這個傻小子。&rdo;齊大爺順手拍了拍呂良的腦袋,&ldo;陛下說他此番也有功勞,要賞他一個禦前侍衛當。結果這個傻小子說要去邊關立軍功,等将來他立了功勞,求陛下準他告一人的狀。陛下也答應了,便給了他這個八品校尉‐‐傻小子,禦前侍衛可比你這個八品強太多了。&rdo;&ldo;可是,可是我還是想告狀。&rdo;呂良擡起頭來,一臉倔強。這些年他臉上風霜之色漸重,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要大上一兩歲,隻是這倔強的神色,仍舊跟當年在顧家戲台前告狀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齊大爺點了點頭:&ldo;不但你要告狀,将來隻怕我也要告。陸鎮‐‐哼,當年重關之戰,與茂鄉侯府隻怕脫不了幹系。&rdo;&ldo;果然是茂鄉侯府?&rdo;周鴻看起來并不意外,&ldo;隻有扳倒了潞國公府,才能扳倒皇後娘娘。可我們平南侯府,又怎麼紮了他們的眼?&rdo;齊大爺哂然一笑:&ldo;戰場之上,老潞國公與你祖父互為犄角,守望相助,自然是能弄倒一個,才能弄倒另一個。老潞國公為人穩重,戰術上也以穩妥見長,潞國公世子性情也随了他,不好下手。而你父親畢竟還是年輕些,從他那裡下手,自然更為容易。&rdo;周鴻微微抿了抿嘴唇。齊大爺所說的父親,指的是戰死沙場的平南侯世子周勳,雖然他已經過繼到長房一年多,但如今聽起這個稱呼,仍舊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凄涼。&ldo;這件事還要慢慢地查。&rdo;齊大爺說着,回頭看了呂良一眼,&ldo;你也不要急躁,先在京中呆幾年,好好拜師學藝,日後自然有建功立業的機會。&rdo;&ldo;是。&rdo;呂良老老實實地點頭,小聲問顧嫣然,&ldo;顧姑‐‐周夫人,宛娘她,還好嗎?&rdo;顧嫣然輕輕咳嗽了一聲,看看周鴻,到底還是道:&ldo;她如今在我們府上,已經‐‐當了娘了……&rdo;三言兩語将謝宛娘的事說清,顧嫣然對謝宛娘當初逃走的事情含糊了過去,但無論如何,她給蔡将軍做妾的事卻是不能含糊的:&ldo;……二月裡她生了個哥兒,母子都平安。&rdo;呂良的目光就黯淡了下去:&ldo;她有兒子了……也好,也好……我這些年都沒個消息,她來西北都不曾找到我,想必吃了許多苦頭……&rdo;顧嫣然無言地看了他一眼,呂良倒真是個寬厚的,這樣也好:&ldo;如今她隻能暫時留在我們府上,将來若是能替蔡将軍昭雪,她才可恢複身份。你若想見她,我可以安排,隻是萬不可洩露出去。&rdo;呂良想了一想,歎道:&ldo;還是先不必見了。将來我若是能替村裡的父老鄉親們報了仇,再去見她。&rdo;齊大爺長歎一聲:&ldo;又是一個冤死的!那些軍糧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有線索了?&rdo;&ldo;目前隻是查到,是自山西運來的,可尚無憑證。&rdo;周鴻目光寒冷,&ldo;陸鎮,那陣子正任戶部山西清吏司郎中!&rdo;&ldo;又是陸鎮。&rdo;齊大爺緩緩搖了搖頭,&ldo;隻可惜,呂家村之事無有實證……&rdo;&ldo;總會有的。&rdo;周鴻沉聲道,&ldo;若是能将重關和軍糧之事先查清,那麼呂家村慘案縱然無有物證,有人證亦是可以的。&rdo;呂良握緊拳頭:&ldo;我一定能立功的!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去告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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