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綠站在門外,身子瑟瑟的抖着,三步遠處,白天他們見過的劉千戶正似笑非笑的死盯着紅綠的後背,直到對上莫西北的眼,才讪讪的一笑,随後又有些放肆的打量了楚俊風按在莫西北肩頭的手,似惋惜似嘲諷的說,&ldo;難怪兩個美人放在眼前都動也不動,原來是個兔爺。&rdo;莫西北一愣,轉頭看向身後的楚俊風,兩人相視一笑,落在劉千戶眼裡,不免一陣惡寒加惡心,忙忙的别開眼。&ldo;紅綠拜托給你了。&rdo;莫西北知道,此時,惟一能托付紅綠的,隻是眼前這個人了,所以,這一眼中,她說了拜托。&ldo;紅綠是你自己的責任,你别指望我替你照看一輩子。&rdo;楚俊風的手指微微用力的捏在莫西北的肩頭上,然後放開,同樣沒有出聲。&ldo;走吧,别讓廠督大人久等。&rdo;莫西北掰開紅綠阻攔自己的手,轉身跟在劉千戶身後,翩然而去。黃錦并沒有住在河南府城内,而是命缇騎依山傍水在城外紮了大營,此時,日暮西山,大營内炊煙袅袅,戰馬散放,不時有馬嘶鳴聲傳來,遠遠看去,頗有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意境,一片平靜安逸。&ldo;不知道廠督傳喚在下,有什麼吩咐。&rdo;進帳後,莫西北向站在帳中的黃錦抱了抱拳。&ldo;莫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咱家自從那日見了莫公子,就對公子念念不忘,今天晚間無事,就想約公子喝喝酒,随便聊幾句。&rdo;黃錦神情上看不出特别之處,轉而吩咐帳中的小太監上菜。酒過三巡,莫西北說,&ldo;今天聽劉大人說,在下的未婚妻子慕容姑娘正在廠督這裡做客,不知道是真是假。&rdo;&ldo;慕容姑娘倒是位絕代佳人。&rdo;黃錦答非所問,說了這樣一句話後,卻問:&ldo;莫公子家裡還有其他人嗎?&rdo;&ldo;并無。&rdo;莫西北回答。&ldo;怎麼會這樣?&rdo;黃錦倒似是很惋惜,&ldo;他們都不在了,還是公子自幼走失,已不記得家人?&rdo;&ldo;兩種都可能吧。&rdo;莫西北一笑,不動聲色的在舉杯的時候用衣袖遮擋,将酒緩緩倒在袖中的填着棉花的小荷包裡,狀若無意的說,&ldo;廠督大人這樣關心在下的家事,倒叫人不好意思了&rdo;。&ldo;哈哈,莫公子,咱家不是說了,從一見你,就覺得面善,仿佛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人老了,難免啰嗦,叫你見笑了。&rdo;黃錦也不急更不惱,&ldo;說起來,咱家的那位故人,今年也該和莫公子年紀相若呢,她自幼走失,也不知道如今是在山南還是在海北,是在天涯,還是在咫尺,可憐她家裡的哥哥,這些年一直惦念她,拜托了我四處派人找尋,結果總是失望。&rdo;&ldo;是嗎?&rdo;莫西北心裡一緊,已經猜到,自己的長相,多少出賣了自己的身份,隻是,想到那ròu丸子多災多病的身子,心裡還是小小的怕怕了一下,于是繼續抵賴,&ldo;想不到廠督大人也有找不到的人,您都找不到,估計十有八九是不在了吧。&rdo;&ldo;也許吧,也許她還愛玩小時候的把戲,和哥哥躲迷藏,即使找到了也不肯承認,哎,年輕人總有很多我們上了年紀的人不能理解的理由,不過隻要找到就好。&rdo;黃錦說着,又幹了一杯酒。&ldo;廠督,慕容姑娘……&rdo;莫西北見黃錦不出聲,少不得硬着頭皮再提,她想既然黃錦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應該不會太為難她才是。&ldo;慕容姑娘嬌生慣養慣了,在我這裡做客不免多有不便,咱家也喝多了酒,就不陪莫公子了,莫公子不妨在這裡先住下,明日沒事,咱們下棋聊天,這會,叫人先帶公子去見見慕容姑娘也好。&rdo;黃錦果然沒有再拒絕,隻吩咐身邊的人幫莫西北安排住處,一邊也有人帶了她,向軍營深處走去。&ldo;啊!&rdo;走了幾十米遠,一個帳篷内,突兀的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呻吟,似乎是痛到了極處,壓抑而無助,偏偏又被人捂着嘴,聲音隻能在喉頭掙紮,卻不能破體而出一般。莫西北腳步一滞,忽然,有些恐懼就這樣湧上心頭,她從來都知道自己膽子很小,所以,她忽然很害怕看到真相。隻是,此時退縮卻也晚了,帳簾被人唰的掀開,一股奇怪味道就撲面而來,莫西北經營畫舫,平日出入慣了風月場合,這個味道,她并不陌生,那是男女之間歡好後,留下的獨特味道。如果可以,她很想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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