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莊焱聽莊淼說了邱嶽辰家暴的事,隻覺得又氣又難過。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降生就是對莊淼的一種剝奪——是他從姐姐那裡奪走了父母的愛,從意識到這一點開始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父母的愛他無法補償給莊淼,但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夠保護好他,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竟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甚至對莊淼遭遇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知道林蔚南插手姐姐的事是為了幫他,可他卻還是忍不住覺得苦悶。
自己是多麼的沒用又無力啊……
莊父從房間裡出來,正好看到莊焱紅着眼眶呆坐着的樣子。
“唉……怎麼就把你養成個哭包了。”他緩緩地走過來在兒子身邊坐下,給他遞去一包紙巾,“還在想你姐姐被打的事嗎?現在沒事了,都要離婚了。”
莊焱捏着紙巾,哽咽着,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爸、你以後能不能對我姐好點啊?”
“你這話說得跟我虐待她了似的!”莊父低低哼了一聲,有點不快地用手拍了一下他。
莊焱小聲道:“……我說真的,她太辛苦了。”
“我知道……”莊父是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的人,病痛纏身最難熬的那段時間裡,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一直都是莊淼,這讓原本根植在他心中的陳腐觀念稍稍有所動搖了。
“小淼确實是挺難的。所以我想着,她要離婚就離吧,住在家裡也是一樣的,正好跟我也做個伴,我偶爾還能幫她照看一下小瑛和小昊。”
莊焱眨巴眼,望着他:“爸……”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跟條狗似的!”莊父嫌棄地瞥他一眼。
莊焱:“……”
好在現在他已經漸漸習慣了聽别人說自己像狗了。
“行了,别呆了,跑跑腿去。”莊父說,“咱家還有幾個快遞放在驿站那裡沒拿,你下去跑一趟。”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莊焱倒是很樂意被使喚。他應了一聲,立刻就下樓去了。
莊焱家在一座舊小區裡,房子老舊,設施不太完善,拿快遞也不太方便。驿站位于小區正門口,下樓之後還需要走一段不短的距離。
外面下了點小雪,不過不影響行走。莊焱隻戴了口罩,沒有打傘,把雙手揣在棉服的衣兜裡縮着脖子往前走。
快遞有三個,不過一隻手剛好可以拿下。準備返回家裡的時候莊焱看見小區入口處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米色大衣、暗紅色的格子圍巾,露在外頭的鼻尖微微泛紅,黑色的頭發上落着好幾片潔白的雪花。
莊焱擡手揉了揉眼睛,有點恍惚地想,怎麼竟然都産生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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