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腥味不斷沖擊着她的大腦,渾身如墜冰窟,一股無言的恐懼襲擾心髒。
這就是修仙世界嗎?
一朝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哪怕強如王長老這般人物,也逃不過一具枯骨。
長生雖好,可這條長生路上卻鋪滿了屍骨,若是人沒了,修仙的意義又是什麼?
“顧、顧家小娃!”
忽然,輕微的呼叫聲響起,将顧念混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聽到聲音,顧念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連忙朝王長老奔去。
“咳咳咳……”
老人面色蒼白,枯瘦的身軀端坐在地,氣息似有若無,如殘燭一般,彷佛随時可能熄滅。
“王…師祖,我……”
看着王長老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顧念終是沒忍住,她蹲在老人面前,眼眶通紅。
或許是年紀太小,又或許是被恐懼籠罩,太過害怕的原因,十來歲的少女哭的鼻涕泡直往外冒。
盡管兩世為人,懂得無數人情世故,也懂得審時度勢,但這又有什麼用。
生死面前,不過灰灰。
王長老披頭散發,宛如氣數已衰的枯槁,早就沒了來時的“高人”風範。
“顧小娃,莫怕……”
他強忍着頹勢,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枯瘦的手指揉了揉少女的腦袋。
“好娃娃,這聲師祖我就應了,隻可惜師祖強行借用靈氣,燃燒精血,如今大限已至,不能護送你了,咳咳咳……”
王長老嘴角咳血,他從懷裡拿出一塊帶血的玉佩交到少女手中。
“你拿着此物,一路向前,路的盡頭有一座高大的山門,那裡……便是太嶽門。”
“進入太嶽門後,記得去回春谷将此物交予谷中主人,他會替我照看你。”
他擡起手指,指向遠方的山巒,眼中含着些許羨冀,可最終還是垂下手臂,苦澀一笑。
“記、記住了,徒孫都記住了,師、師祖,你不要說話了……”顧念哀求道。
“無礙的。”
王長老淡然一笑,從腰間取下一個巴掌大小的粗布袋交給少女,目光慈祥地望着她。
囑咐道:“顧小娃,你要記住,修仙長生固然可期,但仙途茫茫,這一路注定屍骸累累,切勿親信他人。”
他抹去少女臉頰的淚。
“想要在修仙界活下去,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手段若是不夠狠,終會成為他人成仙路上的墊腳石。”
顧念呆呆地望着老人,任憑他幫自己抹去眼淚,斷斷續續抽噎道:“弟子,弟子……記住了!”
“好好好……”
王長老連道數聲“好”,像是放下了遺憾,茫然地看着天空。
“功名為塵,光陰為金,千載仙門,隻可惜你父親永遠也不會明白,長生大道……”
王長老垂低腦袋,他的聲音永遠停在那句“長生大道”,再無任何生機。
顧念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王長老的話不斷在腦海裡回蕩,讓她陷入沉默當中。
修仙,為了長生嗎?
顧念迷茫了,她确實不甘平凡,若是真的就這樣平庸死去,試問自己會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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