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剛想打趣還是我們家精市厲害,可話語并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他聽到幸村還在繼續,仿佛忘記了他的存在一般,目光遙遠空靈卻沒有焦距。
「曾唯一一次感到不甘,是在他們離開我的時候。」幸村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不二慌忙轉身去看幸村,日光映着楓葉紅穿透幸村透明的身體,在雪白的牆壁上閃着微亮的光。不消思考,不二也能明白幸村話語中的他們究竟指的是誰,他想出聲安慰,隻是搜腸刮肚所能想出的詞彙似乎完全不适用眼前的情況。
幸村不需要安慰。
幸村其實需要安慰。
兩種想法在腦海激烈碰撞,關心則亂的心理狀态沒能讓不二立刻注意到,對于死而複生沉寂了太長時間的幸村而言,也許現在,他需要的更是一個可以傾吐,可以将掩埋在心底的不安道出的機會。
「柳是第一個走的,然後是仁王,那家夥化妝成敵軍,替了他們的哨兵,企圖悄悄放我們離開。」
幸村垂下頭,唇邊的微笑淺的看不到弧度,「不過越境時,我們還是被發現了……仁王被他們圍在中間,隻要任何人随便開一槍,仁王根本活不了……那時候,真田發瘋似的想去救他,但被我攔住了。」
「其實我覺得我不應該攔他,那樣的話,真田也許不會死在我身邊。他是一個好副将,可惜在他生前,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不二從沒有見過幸村原來也可以這樣滔滔不絕——多數女孩兒偏好研究顔色與性格遊絲般的弱關聯,不二一向對此不置可否,可第一次,他覺得也許笛卡爾是對的,存在即合理,看似無厘頭的關聯有時候也有着異乎尋常的合理性,比如幸村,強大與柔軟并存,堅定與溫和共生,就好像一朵盛放的紫羅蘭,當你看到他,親近感與敬畏心便一同油然而生,神秘和坦誠都是他的代名詞。
幸村很神秘。
這不假,他的秘密總好像幾輩子也說不完,每當不二以為他更加了解幸村時,他下一刻所流露的情懷總有一瞬間讓人驚訝。就好像不二曾認為那場緻命戰争對幸村而言,已經是可以放下的過去,他可以每次觸碰到那道傷疤時輕輕微笑,坦坦蕩蕩說這沒什麼。
隻是原來——他亦可以如現在這般,懷念中飽含着痛苦卻狠狠壓抑的神色,忘乎所以的傾吐。
「真田是個傻瓜,這話是柳私底下悄悄告訴我的。他後來說,真田其實是個自私的家夥,我同意他的前半句,隻是後半句我到了他臨别時才明白過來。」
「那家夥真的很自私啊……」
幸村很坦誠。
無論什麼問題,他從不隐瞞也從不欺騙。幸村的過去似乎很簡單卻也很複雜,不二曾感慨他英年早逝,将生活過得太夢想,他的前一半兒人生隻有網球,後一半兒人生卻隻有飛行,這的确過于單調。
可細想也很複雜,他的網球生涯終止于一場要命的疾病,往返于賽場與醫院之間痛苦而跌宕的心緒大概是任何普通少年所不能理解和堅持的,他忍受着,走下來,直到臨了的宣判。
而組成他生命另一半兒的飛行又終止于一場要命的内亂,他所信任和忠誠的國家或者組織承諾的救援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到來,他失去了他的夥伴,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隻是在掙紮的死亡盡頭,他也沒明白這究竟是臨陣倒戈的悲哀亦或是從最開始就設計好的遺棄。
不過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他看不到結局,也不再關心它的興衰。
對于這令人絕望的命運,幸村對他沒有過任何避諱,他輕輕笑着,像訴說一段悠久的往事緩緩道來。
「他帶領最後一個班的士兵留了下來,叫所剩無幾的護衛隊送我離開。你說他是不是很自私,也很過分?他不忍心看到我的離去,卻笃定我能承受他們的離開……」
「可我還是走了,真田比我固執,他說能夠使他活下來的那個人已經死去,卻說我可以找到後半生支撐我存在下去的另外一個人。不過我當然很快驗證他的話根本不可相信,我們找到隐藏的飛機,深夜起飛,還沒飛出幾裡,就被敵軍發覺,墜機來得很突然,可那一刻我卻覺得終于解脫。」
「我的一生曾有過兩個夢想,一個是打一輩子網球,一個是飛遍世界各地。」
可他們一個都沒來得及實現。
「大概這就叫做……不甘吧。」
不二忽然就覺得心口堵得慌,好像所有負面情緒一股腦兒湧上來,擠在心尖無法釋放。他分明隻是一個聽衆,歪倒在沙發一隅聽電視機裡的說書人将故事講的感人至深,身旁的姐姐或者媽媽大概會被感動,然後稀裡嘩啦的哭着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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