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你這樣會絞到肉的。”
隻一瞬,裴玄卿灰敗無神的瞳孔有了異動。他強撐着擡起眼,隻一瞬,便小心翼翼地阖上。狂喜又害怕,怕别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你看,他在閉着眼睛哭呢……”
“哎,被折磨成這樣,要是我,都想一頭撞死,哭算什麼?”
宮女們的紛紛議論落在江婳耳裡,她拼命讓自己去想寫其他的事情,尤其是美好過往,好讓自己别跟着哭出聲來。
她緩緩剝下絞得半碎的衣裳,便看見他身上新傷疊舊傷。還沒愈合的血口子又被鞭子、刀尖劃開,反複以緻潰爛。
旁邊的年輕宮女到底是吓出一身冷汗,逃也似的跑到遠處幹嘔。
江婳認認真真地去掉每一處腐肉,再拿麻沸散止疼,又消毒上藥。待包紮好了,背着人,将那枚刀片仔細清洗。
一聲微不足道的細響後,刀片的刃與木持分裂開來。
*
湯泉熱氣氤氲,安陽身着一層薄紗,遣退了婢女,隻留裴玄卿在側。她扯了扯鐵鍊,容顔嬌媚:“下來,坐到我身邊。”
裴玄卿亦穿着薄寝衣,閉目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安陽白皙的臉上泛起一層薄怒,用力将鐵鍊一扯。随着叮聲,裴玄卿狼狽地跌進水裡,濺起半丈高的水花。
安陽拿腳踩着他的背,全然不管身上的傷見了水是否會化膿。看他撲騰掙紮,好看的面龐都被水泡遮掩住,便心裡歡愉。
折騰夠了,她收回腳,自個兒挪到他那裡,将他扶起靠在池壁上,啧啧惋惜:“為什麼總要忤逆我呢?今日可是我們的大喜之夜,你讓我開心了,明日便不用受苦,可好?”
裴玄卿面無表情,微微颔首,鼻腔裡蹦出一聲細若蚊蠅的“嗯”。
“當真?”安陽喜形于色,纖細的手指在他眼前打轉,抹掉水珠,捧着他的臉面向自己,媚笑道:“我知道,你活着全憑對我的恨,想有朝一日能還回來。可穿過琵琶骨,你就是廢人了。裴玄卿,放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與我長長久久地快活下去吧……”
安陽整個身子貼到他身前,交頸主動吻上他的耳垂,聽見他牙關相碰,還玩味道:“放松些。”
裴玄卿緩緩側過頭,她以為,他終于要回應自己的烈欲,閉上眼含笑等着。可下刻,一枚拇指長的細刃由她耳側太陽系刺入。
安陽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開阖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顫抖着:“你……刀……”
他一直将刀刃藏在嘴裡,這個唯一不會被搜身的地方。
裴玄卿冷冷地看着她:“你說錯了,我活到現在,全因對一個人的愛,撐着想要等到與她喜結良緣那日。愛往往比恨更有生命力,可惜你不明白,也沒機會再明白了。”
話畢,他擡手,将安陽推開,眼睜睜看着她沉入水中。血色的花由池底暈染開,侵蝕着純淨無暇的水面。
裴玄卿拖着長長的鐵鍊,走出湯泉殿門,一柄□□橫在身前,魏将軍呵斥道:“誰允許你出來的,回去!”
“安陽公主準許了,不信,你去問她。”他朝身後瞥了眼,眼神嘲弄:“魏将軍若想一睹芳澤,就别在門口扭捏了。”
“你放肆!”魏将軍舉槍,似想要打折他的腿。又憶起,他已是公主的貴妾,隻得咽了這口氣,緩步低着頭進殿問:“公主殿下,您允了裴侍妾回宮麼?”
湯泉裡靜悄悄的,沒回音。他又問了次,仍是一片死寂。
“公主?”
魏将軍聞到了血腥味,壯着膽子走到屏風後,赫然看見安陽的屍身浮在湯泉裡。她的血染紅了水池,各色精心挑選的花瓣飄在身旁,凄絕妖豔。
“公主!來人,來人,攔住他!”
裴玄卿去路被阻,轉過身,笑得溫和:“魏将軍,安陽已死,皇宮内沒有可繼位之人,很快便會軍心渙散。桓王繼承大統是衆望所歸,還望将軍,莫要帶着這些無辜弟兄,送了命呐。”
“桓王竟在你們手裡……裴玄卿,你以為殺了公主能安然脫逃嗎?一個不能動用武功的廢人,老子殺了你償命!”
魏将軍踏階飛襲而來,裴玄卿再也拾不起往日的功法去躲避,踉跄着退了兩步,隻能無奈地等在原地。
□□貫穿胸膛,裴玄卿沒來得及避讓,濺了不少,拿袖子嫌惡地擦了擦面上的腥血。
魏将軍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槍尖,轉頭指着那人:“你敢犯上?”
出槍的禁軍撒了手,驚恐地搖着頭,向周邊弟兄央求:“我、我也不想,可公主死了,咱們根本沒有前程!不如……不如救了裴玄卿,搏一搏出路!”
魏将軍側倒在地,嘴裡喃喃道:“殺了他們兩,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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