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爺自己放了風聲出去,沒想到,那些餘孽做賊心虛,竟真的有所舉動。”殷怡晴笑道,“王爺啊王爺,你既先去了梅谷,何不向師尊讨個主意?用這般粗淺的計謀,如何治得住那些潛伏十數年的老狐狸。”南陵王面露不悅,道:“本王幹嘛事事都要問他?這麼一來,不是變成特地去梅谷求助的了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本王南征北戰,難道就真沒辦法了?”“王爺有辦法,隻是比起那群混迹廟堂的人來,直接簡單了些。”殷怡晴道,“那逆賊餘黨,身居幕後,導出今日之局,不可不謂聰明。他先放風聲至天下綠林,引賊匪劫道。而後,借機調兵,圍困雲蔚渚。本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但其間王爺有一步走錯,方才落了下風……”南陵王皺起眉來,沉默不語。 殷怡晴看着他的臉色,笑道:“看來王爺也想到了。對,正是先前你讓我師弟去取書匣的事兒呢。若是書匣被賊人拿走倒還好,可偏偏沒有,如今在那些人看來,王爺已然手握名冊。于是,那人下了狠手,逼得王爺表露身份。而後隻需将王爺手中的名冊奪回,就可安心。所以,方才王爺若是上了趙志博的船,就滿盤皆輸了。”“難道本王會栽在他手裡?”南陵王有些不服氣。“敵衆我寡,難道王爺有必勝之算麼?趙志博的盤算,我也大緻明白。從圍島的那一日起,雲蔚渚上發生的任何事,都是‘賊匪’所為。說句不好聽的,王爺有任何意外,他都能推得一幹二淨。哪怕王爺僥幸脫身,又能奈他何?遑論那幕後主使之人?”殷怡晴道。“你這小妮子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勸本王留下難道就有制勝之法麼?”南陵王道。 殷怡晴依舊噙着笑意,道:“下棋一事,最忌諱沉不住氣。王爺前來雲蔚渚,是聖上所托,即便王爺沒有後着,聖上見王爺許久不回,又無消息,自然會遣人來尋。時間拖得越長,對那幕後之人就越不利,必然會有所舉動,有舉動便有破綻,自然也有扭轉局面的契機。王爺如今隻需靜待即可。”南陵王略想了想,道:“好,我就聽你這一次。”殷怡晴含笑行了萬福,又想起什麼來,道:“還有一事,須得知會王爺。方才那趙志博借驗毒之機,燒了莊内倉庫的食糧,表面看來像是毀滅證據,實則正是為了防範夜長夢多啊。”南陵王恍然大悟,微怒道:“你是說……”南陵王沒有說下去,隻餘了滿臉沉痛。一旁的俞莺巧也已明白,心情也頓時黯然。這雲蔚渚四面環水,食物全靠船隻運送,如今糧絕,島上數百人又能守幾日?隻怕到時候毒物未能傷人,饑餓卻迫了性命。而此,又要引出多大的混亂……“王爺,我這一着,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請王爺務必忍耐。還有就是……”殷怡晴說着,轉頭望向了俞莺巧,“方才我們所談之事,切不可讓旁人知曉。尤其,是我師弟。”“這是為何?”俞莺巧不禁相問。“我師弟素愛潔淨,不僅是衣裝,更推及人品。我現在所為,是用全島人的性命為王爺做盾,不可不謂卑鄙,我師弟是斷斷容不得的。”殷怡晴道。俞莺巧不知這話是褒是貶,但卻隐約替肖讓不平,道:“公子即便不容,想來也會顧全大局,何必相瞞?”“就是如此,才要瞞呀。”殷怡晴笑道,“何苦讓他不痛快呢?”這一句話,讓俞莺巧沒了言語。“何苦讓他不痛快”……多少維護,終究不及這一句透徹。殷怡晴笑笑,又道:“對了,我師弟找我是吧?可不能讓他等太久呢。”她言罷,對南陵王行過禮,退了出去。俞莺巧見狀,也作辭離去,她正要出門之時,南陵王卻叫住她,道:“方才還要多謝你。本王對你多有誤解,也有不少失禮之處,難得你不計前嫌,出手相助。”他微露了笑意,又道,“倒也忘了問你名姓。”俞莺巧抱了拳,語出恭敬,道:“王爺言重了。在下安遠镖局俞莺巧。”“好。是我小瞧了你們這些江湖人。他日若有機會,本王定要親自拜訪安遠镖局。”南陵王笑道。“謝王爺擡愛。”俞莺巧道。南陵王喚了侍從過來,取了一包藥劑,親手遞給了俞莺巧,道:“這是行軍散,你拿出去給那書生吧,也不知有沒有用。”俞莺巧謝過,接了藥劑,行禮告退。剛出門外,就聽肖讓高聲喊道:“……能動的人都去幫忙接雨水。”廳中頓起混亂,許多病人依言往外,尋找器皿盛水。俞莺巧已知幾分,走到肖讓身旁,問道:“公子,毒在水中?” 肖讓見她來,輕輕一笑,點了頭,解釋道:“是烏頭。所幸劑量不大,不足以緻命。如今暫以針灸催吐,再佐以湯藥,應可無礙。但卻不知這毒是下在水源還是貯水缸裡,幸好老天幫忙,暫且就用雨水。以後飲水,也須得煮開,方才安全。”他說着,臉上微露了難色,“隻是,我帶的藥物有限,隻怕未必夠用。還是得盡快離開雲蔚渚才行……” 聽他說起此事,俞莺巧心内猶豫,也不知該不該告訴他真相。正在這時,符雲昌急急跑了進來。外頭雨勢已大,他一身濕透,甚是狼狽,臉色更是差到極點。一進門,他就嚷嚷道:“那狗官真是莫名其妙!我見他手下多,就想讓他們幫着搬病人。沒想到,他不答應也罷,還兇巴巴地說讓我好自為之,還帶着人到處搜檢,說是要找出賊匪。又搬又燒的,也不知搞什麼。這是把我們都當犯人看不成?”符雲昌這番話,讓大廳内一陣恐慌。俞莺巧急忙上前,拉住符雲昌,示意他莫再多言。符雲昌不解其意,卻聽話地閉了嘴。肖讓聽了這話,皺着眉頭往外走。其餘幾人立刻跟上,随他走了片刻,便到了先前停放馬車的院落。待看到院中情景,衆人無不震愕:熊熊大火,吞沒馬車,雖是大雨之中,亦烈烈生威。放火之人,早已不見蹤影,無從追究。“該死……”肖讓低低咒罵一句,急急上前,似要滅火。車中皆是他珍愛之物,遭此大火,豈能不着緊。但到如今,車中物什隻怕都已燒着,即便滅火也無濟于事。俞莺巧忙拉住他,勸道:“公子,小心火勢。”肖讓雖想堅持,卻也心知無力回天,隻得慢慢退了下來。他緊皺着眉頭,道:“我剛還說藥物有限,如今……”俞莺巧這才明白,他如此焦急,并非是珍愛之物被焚,而是惦記着馬車上的藥品。連馬車都不保,隻怕其他地方也……正當衆人揪心之際,殷怡晴卻含笑走上來,道:“别急,先前我看情勢不對,已将馬車上所有的藥物都藏起來了,如今都在蘆花小洲上的那輛馬車裡。隻是我沒辦法保住莊内的藥房,後面幾日想必艱難。”肖讓的神色雖有緩和,卻未放松。他略微思忖後,開口道:“小符,巧兒,我同師姐去取藥劑診治病人,麻煩你們查看各處水源,若找到下毒之處,趕緊來告訴我。”衆人自無異議,各自行動。雲蔚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島上平日用的都是湖水,也有好幾處取水點。為節省時間,俞莺巧和符雲昌便分頭行事。俞莺巧查驗過幾處,既未見浮屍的魚蝦,也不見病死的鳥雀,似乎都不是下毒之處。她走到淺水邊,俯下身子,掬起一捧水來,細細嗅過,也未察覺任何異狀。說來這湖也大,況且又逢大雨,即便下毒湖中,想必也沖淡了。她擡眸遠眺,浩渺雲煙之中,隐約可見一排船隻。那整齊之勢,恰若戰陣。封死水路,列陣包圍,趙志博一行,是要斷絕所有生路,把他們困死島上。而今,無糧無水無藥,即便殷怡晴說會有援兵,又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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