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沉走得不積極,手續辦完了兩三天他才不得不搬走。”林若萍說,“無論如何,我其實是替他開心的,也就沒注意到他的情緒,現在想來,他之所以逗留,應該就是不想走吧。”
楚沉的中學時光過得還算舒心,十多歲的人留着半褪未褪的稚氣,說話做事都帶着一腔中二熱血的勁兒,也有基本判斷是非的能力,少了沒事找事的人的騷擾,楚沉得意每天都安穩地上放學。
以至于初三再次被領養的時候,他表現得很平靜,反正不知道哪天就又被棄了,早就習慣了。曾幾何時他也曾有過對“家”的渴望,但随着年齡的增長,這些東西他都不再奢求。
楚沉在新家待的時間比第一次久一點,前前後後算起來大概有七八個月,從頭年的八月到第二年三月份,三月下旬的某天,樓下小區的桃花開得正豔,他一路聞着芬芳的花香、拖着行李箱回了桂花巷。
“那家有個和小沉差不多大的孩子,說是生了重病,白血病,親人骨髓不匹配,我們小沉恰好配上了,領走小沉也是為了骨髓配型去的。”林若萍頹喪道:“可惜那家孩子沒能撐到小沉成年,中途也沒找到合适的,沒多久就去世了。”
林若萍講到這裡就止了話頭,看表情似乎心情變得沉重不少。莊嚴見她滿臉難過,也不好再問。
好在他也不想再聽了,太壓抑。
他好像能理解楚沉為什麼和人不親近了,也能理解楚沉為什麼對他屢次的表白一再抗拒,不僅是強迫或是性别這樣的外在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楚沉沒有安全感,或者說,他害怕被抛棄。
仔細想來,他似乎從小就在被抛棄。不斷地被人接受,再放棄,再接受,再放棄。這些人起先接觸他時,或許說過類似于‘我們是一家人,我會對你好’、或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這種在當時的他眼裡算是承諾的話,可這些承諾是有條件的,一旦條件失效,他就會被毫不留戀地抛下。
也因此在他的認知裡,一切感情都不值得信任。雖然現如今的他并非不期待這些缥缈的東西,隻是,他應該不願意輕易相信了。
明明他是被需要的那個,卻總是處在被動的位置,絲毫沒有選擇的權利,這是很痛苦的。所以現在他學會了拒絕,如果從來就不曾擁有,那麼就永遠不會失去。
莊嚴很心疼,這種感覺,不像剛才乍一聽說時那般垂直擊中心髒的深刻鈍痛,而是另一種較為綿延的、細碎的噬骨之痛。
油鍋炸開的噗滋聲如炸雷般響起,莊嚴吓到起立,他這才回過神來,探身看了眼鍋裡炸得噴香的魚。
“好香啊,太香了!”他斂了哀傷的心緒,轉而毫不吝啬地誇贊道:“林姨,你手藝太好了。”
林若萍利索地翻炒着,笑道:“還行吧?我下了不少功夫呢。這幫皮孩子特别挑食,年齡不一樣,口味也不統一,我這天天閑着沒事,研究菜譜就當打發時間了。”
“聞到香味我都餓了。”莊嚴嘗了嘗調好的配菜,很是捧場地豎了個大拇指,“好吃!”
林若萍把炸好的小魚裝到盤子裡,順嘴問道:“小莊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莊嚴說完有點虛,補充道:“還差幾個月。”
“比小沉小呢。”林若萍笑說。
又沒小多少,沒必要特意提出來吧?!莊嚴幹笑一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想。
滿滿一大盆娃娃菜洗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洗完,莊嚴把盆放好,瞥一眼時間,九點二十,還十分鐘就下課了。
他掀開布簾出去,剛走到門口,院外的大鐵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卞梁推門而入,一眼就被院角的聖誕樹吸去了注意,“嚯——這樹誰弄的,搞這麼隆重?”
蔡迎港蹲在牆邊拔雞毛,這雞用開水燙過,拔毛很快,他聞聲擡頭看去,看來的人認識,揮手打了聲招呼:“喲,是卞梁啊。嚴哥買的,說是添個氛圍。我就覺得放這兒也沒什麼用,畢竟聖誕在後天,早着呢。”
莊嚴悄無聲息地挪到他後頭,找準時機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人當場踹得跪在了地上。
“老子花錢老子樂意。”莊嚴面無表情地又虛踹一腳,“你有意見?”
“沒。”蔡迎港搖頭,蹦了兩步跳出他的攻擊範圍。
莊嚴高傲地收回攻勢,擡手看了看手表,九點半了,他一邊掏手機準備給周帝澤發信息,一邊用餘光瞟着卞梁,“來這麼早?”
卞梁好奇地把玩着聖誕樹上的塑料小玩意,應道:“我們學校十點半才下課,從那邊過來得一個小時,哪裡趕得及,隻好提前請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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