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這場豪雨,下半晌的課程取消了,肅柔送走了貴女們,自己到園中轉一轉,查看花草受損的情況。那些新生的枝丫經受了一場驚濤駭浪,損傷不算大,她斂裙蹲在一株牡丹前,看那根須上冒出的一點尖尖的小嫩芽,頭頂頂着一滴碩大的水珠,伸手碰觸一下,細嫩的尖葉子抵在指腹,微涼。
根系粗壯的花草确實沒什麼妨礙,但苦了東邊随牆的那片玉簪。原本正是開花的時節,一朵朵向陽而生,滿園盡是芬芳,但雨後被打得東倒西歪,花瓣也浸入了泥濘裡,看上去一片狼藉。
好在帶來的仆婦平日慣會侍弄花草,幾個人進去将那些傾倒的植株扶起來,重新壓實了土,待過上兩日就會逐漸恢複的。
肅柔站在那裡看了會兒,又順着園内小徑往前,其實這院子賃下之後,都不曾有機會好好走上一走,今日得閑,踱步到了東南角,忽然想起赫連頌說過,要在這地方挖個小池子養魚養鴨,她居然很認真地規劃了一下,發現這個主意相當不錯。
艮嶽山腳下有很多廢棄的卵石,拿來壘池壁很合适,等小池子挖好,臨水做一個露台,可以坐在上面飲茶賞魚。邊上呢,那片空地還可以置一個秋千架,架子漆成朱紅色,映着這白牆綠水,一定别有一番趣味。
女孩子對布置庭院總有無窮的興緻。可轉念一想,發現自己果真順着那人的思路走了,不由有些悻悻然,踱着步子,若無其事地轉開了。
這時遙遙見門上進來兩個人,都是禁中黃門打扮,她心頭一跳,不知是不是官家又有旨意到了,忙快步過去迎接。
兩個小黃門向她行禮,笑着将手裡錦盒呈了上來,“官家今日聽太傅進講,忽然想起張娘子,命我等給張娘子送個物件過來,說張娘子平日用得上。”
錦盒方方正正,不知道裡頭裝的什麼,總是先謝恩要緊,肅柔向盒子呵下腰去,道了聲“謝官家恩典”。待接過來打開看,才知是個蓮花座青銅狻猊香爐,那一汪翡色綠得沁人,這樣貴重的東西,恐怕連禁中也不常見到。
定了定神,她向黃門打探,“不知官家怎麼想起賞我這個?”
小黃門道:“張娘子剛開設了女學,給貴女們演示熏香時,好歹要有一件趁手的器物,官家說這爐子與張娘子正相配,就讓小的們送來了。”
肅柔心裡雖犯嘀咕,也不好做在臉上,便向小黃門欠身緻謝,“勞煩中貴人跑這一趟,請進來喝杯茶,歇歇腳吧。”
小黃門說不必了,四下看了看,笑道:“當初在禁中常見張娘子,隻是不曾打過交道,不想張娘子後來竟出宮了。往後一定有常來常往的時候,今日我們趕着回去複命,下回再來叨擾張娘子吧。”說罷作了一揖,從院門上退了出去。
一旁的雀藍看看盒内,啧啧道:“官家就是官家,這一出手,抵得過一個園子。”
肅柔端着錦盒,卻覺得像個燙手的山芋,不知官家接下來究竟有什麼打算。但禁中的賞賜沒有退回的道理,隻好讓雀藍先收起來,心裡隐約有了預感,想必隔上一兩日,官家又會駕臨了。
事事催逼得很緊,仿佛一浪趕赴一浪。這陣子總在為這個懸心,時候長了也有點不耐煩,既然無法預知将來如何,就先不去想他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收拾起心情,下半晌與雀藍坐在堂上制線香,艮嶽的硫磺味發散出來,随着天陰天晴時濃時淡,平時角落裡燃上四時清味香,可以沖一沖藥氣。
雀藍将規整好的香架子搬到後廊上去,剛放定,就看見門上有人進來,忙折回堂上告知肅柔:“嗣王來了。”
肅柔讓人把制香的器具都撤下去,轉身走上廊庑,那個穿着天青色圓領袍的人從小徑上佯佯過來,到了台階前站住腳,笑着說:“小娘子今日尤其好看。”
這就是武将直白的贊美,不帶拐彎,想什麼就說什麼。肅柔面上肅穆,耳根子卻紅起來,不自覺地撫了撫鬓角道:“還是平常的打扮,王爺過獎了。”
赫連頌則是歡喜的,之前見過她幾次,每次都穿得很素淨,頭上發簪也不見奢華,今日雖然沒有大變化,但他敏銳地從她耳畔發現了一點不尋常——她戴了一對珊瑚珠的耳墜子,這樣喜慶的紅色,小小地、嬌嬌地懸在頸間,分明是對今日的赴宴也有所期待啊!
心頭一拱一熱,即便是自己單方面的理解,也讓他感動非常。他舉步到了她面前,掏啊挖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來,往前遞了遞,“戴上。”
肅柔垂眼看,螭銜芝紋玉佩雕成了水滴狀,清透如泉。她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算盤,遲遲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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