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難得清醒,适逢禮拜天,崇學下午過來看他,進門遇上一個開心的笑臉。&ldo;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rdo;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水果食物放下,同時在病房門口放了&ldo;謝絕打擾&rdo;的牌子。&ldo;睡了好幾天,今天卻精神,所以高興。&rdo;仰恩是覺得身上有力氣了,不似前兩天那麼病恹恹地難受,而且他住的病房在半山靠海,開窗便可見溫柔的海灣,景緻悅目,人更加倍地覺得開朗,&ldo;帶了什麼好吃的?正餓着呢!&rdo;崇學在窗口擺了小小的茶幾,把帶來的外賣的三菜一湯擺上去,想着過去摻仰恩過來,仰恩腿腳卻麻利,自己蹦下床。&ldo;腳是好用的。&rdo;他坐在桌前,卻又不看飯菜,隻往窗外貪婪地瞧,心裡想着,香港雖不如上海繁華,自然風光卻是好的,尤其這樣一個初冬的下午,天氣依舊算是怡人,從這裡看出去,海水顯得那麼地藍。再回頭,見崇學正專心地往自己的碗裡布菜盛湯,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如墨入水,再緩緩化開。向來強硬威風的那麼一個人,在自己面前竟溫柔至此,當下仰恩心似給馥郁的風撲個正着,連呼吸都香甜起來。&ldo;我自己可以吃。&rdo;他拿起湯勺,雖然還是不太靈活,但起碼能自己吃飯,給人喂了幾天,依舊覺得别扭,總不如自理來的方便。&ldo;不疼了?&rdo;崇學剛跟仰恩的醫生談過,左手還是很難纏,小手指高位折斷,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導緻整個手掌都感染發炎,所以需要長時間的休整和治療。右手因為傷口在愈合,已經消了腫,可以小範圍動一動,沒想到已經能拿湯匙自己吃飯,崇學覺得十分欣慰。&ldo;昨天就不疼了。&rdo;仰恩一邊喝了兩口湯,象崇學證明自己的手恢複得有多麼好,一邊問道,&ldo;我們要在香港逗留多久?&rdo;&ldo;外交部的專門人員已經到了,隻等歐洲的特使一到,我們立刻動身。大概還要一個禮拜吧!&rdo;&ldo;那我什麼時候可以住去九龍?&rdo;&ldo;港島這裡空氣和風景都比九龍好,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在醫院裡住着,總比較有把握些,萬一半夜發燒什麼的,治療也能及時。&rdo;&ldo;哦,&rdo;仰恩本來想說,一個人住在這裡很悶,現在覺也睡夠了,那以後豈不是天天都要對着外面發呆?崇學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繼續說:&ldo;我明日讓人送些書籍來,給你解悶。或者你還有什麼主意,可以跟我說。&rdo;仰恩知道崇學公事繁忙,又怎好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麻煩他?于是隻應了&ldo;有書看就行,&rdo;便不再說話,安靜地吃過一餐,兩人終于坐在一處。窗外紅日西沉,水面波光磷磷,映襯着一片桔紅,如同随着流光漫舞,而迎風揚着高大白帆的漁船從海灣的一端,緩慢地駛向另一端,象一隻活潑的音符,劃過桔紅色的五線譜……崇學的手在兩人身體間的空隙裡抓住了他的,十指扣在一起,不是很用力地緊握,隻是輕柔地揉搓着,感受着他指腹稍硬的槍繭,彼此淡淡的體溫在輕握間,融合在一起。仰恩隻覺得一顆心在彌漫着溫和秀麗的日落之色裡沉醉着,每一個細胞都盡情享受着難得的閑适安甯,祈禱着這一生,都能過得這般斯文淡雅。小徑上散步的人漸多了起來,擡頭可以看見窗前并肩而坐的一對男子,看起來那麼自然平常,既象兄弟,又象朋友,隻是那一刻,他們的手卻如同天下戀人一樣,牽着彼此。時光徐徐,靜靜地,向着不可預知的明天,流淌。那夜,兩人坐到月亮升起來,仰恩睡着了。崇學沒有驚擾,任他的頭搭在自己肩上,呼吸聽來那麼勻稱,直至夜深,才搭乘最後一班渡輪回到九龍。第二天早上,正在酒店的餐廳用早點,覺得小籠包和一些點心實在精緻,料想着仰恩必定喜歡,剛要向伺者打包了,托人送過海,卻忽然傳來巨大的響聲,震得門窗篩動半天,周圍有人猜測是英軍在試炮,他心中卻隐隐覺得不對,連忙起身去樓上。果然,剛回到房間,就收到消息,日本空軍轟炸啟德機場,日本正式對英國宣戰!國民政府在香港滞留的官員不少,重慶方面幾乎在接到消息的同時,就派了民航機過來,無論如何也要冒險降落前來營救。按照官銜級别,丁崇學自然是要首批撤離的,無奈香港九龍兩地已陷入一片混亂,政府在事前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停止了港九間的渡輪,這使仰恩被孤立在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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