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夫人呢?”“在和我家老太君說話,你老實在前面等着。”“那把柳月娥叫出來,我正有事兒找她。”陳恪道。他也沒指望侍女們能答應,誰知道她們竟愣是答應了。侍女們心中暗暗冷笑,看我家姑娘,不把你揍得媽媽都不認識了。便有人小跑到後宅柳月娥的繡樓,氣喘籲籲道:“姑娘,那個不知好歹的賤男人來了。”柳月娥比幾天前,竟消瘦了一圈,面色蒼白、神情也有些恍惚,聞言愣神道:“什麼賤男人?”“就是那個陳三!”“他來了?”柳月娥一陣慌亂道:“來幹什麼?”“誰知道呢,是曹夫人帶他來的,”侍女叽叽喳喳道:“可曹夫人被老太爺和太夫人留住了,就把他一人晾在那,快一個時辰了。”“唉,爺爺真是胡鬧……”柳月娥歎口氣,起身道:“我去看看。”暖水瓶陳恪翹首以盼,終于看到那個高挑的身影,不禁微微驚訝……許是在家的緣故,柳月娥沒有穿她常穿的緊身武士服,而是着一身深藍色的羅裙。烏黑的長發,用一根金簪绾在腦後,顯得膚白如紙、頗為嬌弱,渾不似平日的女強人模樣。“你怎麼來了?”柳月娥看到他,眉頭微蹙道。“我又不是白眼狼。”陳恪站起身道:“自然要來看看你的……”‘傷情’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柳月娥狠狠瞪一眼,硬生生止住了。“我很好,不勞費神。”柳月娥神色冷淡道:“我既然說要幫你讨回庚帖,便一定會做到的,不用你出面。沒有别的事,你就請回吧。”“把我當什麼人了?”陳恪卻大搖其頭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陳三郎啥時候也不會躲在個女人背後的!”“你走不走?!”柳月娥柳眉一豎,逼近一步。“使用暴力之前,要先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況,小心傷到自己。”“一隻手也能對付你!”柳月娥冷哼一聲,伸手便要擒陳恪的肩膀。但她的動作,明顯要比平時慢很多,陳恪不避不閃,探手擒住她的手腕,嘿然笑道:“我說吧,你不信……”話音未落,他看到柳月娥的額頭,滿是米粒大小的汗珠,面色蒼白,搖搖欲墜,不禁眉頭緊皺道:“你是怎麼搞的?”“與你何幹?”柳月娥想要掙脫,但傷處鑽心的疼痛,讓她失去了平日的強勁。“廢話,你要是替别人擋箭,我管你去死。”陳恪沉聲道:“趕緊找一間靜室。”“……”柳月娥倔強的歪着頭,不吭聲。“不然我要喊出真相啦!”陳恪從來不缺辦法,既然母老虎怕家裡人知道受傷,就用這個威脅她。“卑鄙!”柳月娥怒目相視道。丫鬟們躲在遠處,望着姑娘先被那長腳漢子制住,然後又帶他往繡樓走去,不禁面面相觑:‘難道欲擒故縱?’~~~~~~~~~~~~~~~~~~~~~~~~~~~~~柳月娥帶着陳恪進了一座二層小樓,見她進來,樓裡的侍女都起身道:“姑娘……”“你們在這守着,”柳月娥沉聲道:“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上來。”“是。”大家族的侍女,總有過人之處,應一聲便悄無聲息守在門口。柳月娥則帶着陳恪上樓。二樓應該是她的閨房,陳設十分簡潔,除了一張雞翅木的千工床外,便是幾椅梳妝鏡這些必要的家具。牆上沒有想象中的挂滿寶劍,桌上倒有一束白色的薔薇,被養在淡粉色的汝窯瓷瓶裡。‘絕對能看出,這是間女孩子的閨房。’陳恪頗為意外。女孩子的閨房,便如羅裙覆蓋下的肌膚一般隐秘,柳月娥也不知,為何會把他領進來,許是因為别的地方都不保險……但看到陳恪一雙賊眼四處掃見,卻不禁羞惱:“不要亂看!”“我看看,夠不夠幹淨。”陳恪卻一本正經道:“太髒的地方,是不能用來看外科的。”“我這裡不髒!”柳月娥羞惱更甚道:“每天都打掃的。”“沒說髒,還不錯。”陳恪呵呵一笑道:“放松,然後把傷口露出來吧。”說着,把一個銅質的箱子擱在桌上,掀開蓋後,将裡面的物件,一樣樣取出來。他問哪有清水,柳月娥指指牆角桌上一個紫琉璃内膽暖水瓶……是的,這個年代已經有暖瓶,而且結構與後世的相差不大,隻是造價高昂,非尋常人家消費得起。陳恪倒一盆溫水出來,從箱子裡摸出一個白瓷瓶,撒入些細鹽,仔仔細細把手洗淨,用白絹擦幹。做完這些,見她還杵在那,陳恪皺眉道:“愣着幹什麼?”“你轉過身去……”柳月娥緊咬着下唇道。“又不是頭一回見……”陳恪嘟囔一句,但還是依言轉身。悉悉索索了好久,才聽到一聲‘好了’,陳恪轉過身去,險些噴出鼻血……但見柳月娥下身穿戴整齊,上身卻僅着一個粉色繡花的湖綢肚兜,哪怕她的雙手環抱胸前,也不能遮蓋那精緻的鎖骨和纖濃合度的柳腰,胸前一雙玉兔,亦因為手臂的壓迫,而硬是讓他看到了驚心動魄的兩彎新月。柳月娥臉紅如血,卻見陳恪旋即面色如常,雙目緊盯着她腰間的絹布。“三天了,你沒解開過一次?”陳恪皺眉道,他見那絹布,還是自己打結的樣子。“嗯……”柳月娥點點頭,黯然道:“果然沒有女人會看金創……”“還以為你身邊有的是能人呢。”陳恪眉頭皺得更緊,他記得,狄詠就有很紮實的戰地急救技術。“會的不少,但都是男的……”“我也是男的。”陳恪拿起一柄小剪刀,将層層白絹剪開。“你不會看上我的……”柳月娥自嘲一笑道。“……”陳恪不說話了,因為才剪了一層,便看到有血迹,他歎口氣,繼續一層層剪開。隻見越往裡,血迹就越重,到了最後一層,幹脆成了近似乎黑色的暗紅。因為耽擱了兩天,傷口已經結痂,與絹布粘在一起。“作死啊。”陳恪戴上一個絹布的口罩,又沒好氣的拿出一個瓷瓶,拔掉塞子,便透出濃烈的酒味。“酒?”“是也不是。”陳恪淡淡道,他才不會告訴她,自己這兩天費了牛勁,才蒸餾出這麼一點醫用酒精來。用棉簽蘸出些酒精,輕輕浸濕絹布,柳月娥痛得絲絲倒吸冷氣。“現在知道痛了?”陳恪歎口氣道:“待會兒還得疼十倍。”“不疼。”柳月娥擦擦汗,故作輕松道:“我這是熱的。”“希望你能繼續嘴硬。”陳恪見絹布已經完全浸透,便揪住一角,緩緩揭了下來。“啊……”柳月娥登時眼淚就下來了,她一把擰住陳恪的大腿,好像要把疼痛傳遞給他似的。陳恪也不阻止她,兩手依然穩穩的操作着,待把那層絹布揭下來,他仔細觀察下傷口,輕舒口氣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柳月娥不好意思的看看他,收回手道:“好的。”“好消息是,王太醫的禦藥很棒,你的傷口沒有化膿,而且愈合良好。”“那壞的呢?”“那條藥布也長在裡頭了。”陳恪歎口氣道:“必須得取出來……”“……”柳月娥倒抽一口涼氣。“誰讓你不及時換藥的?”陳恪歎口氣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柳月娥低下頭,一片黯然道:“這幾天一閉眼,小環就出現,是我害了她,否則她還可以,繼續和她夫君快樂的生活下去。”“她自然這麼想,”陳恪這次用棉簽蘸着鹽水去浸藥布,又是另一番銷魂痛苦,他用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道:“但你想過那數百名被解救的女子,她們會作何感想?”“數……百名?”柳月娥緊緊攥着拳頭,牙齒打顫道。當然是痛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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