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外的聯系被掐斷,文彥博不知道殿前司那邊的情況,又見對方明目張膽的包圍了相府,一顆心不禁揪成了一團……莫非陳恪出了什麼狀況,莫非狄青那厮罔顧皇恩,投靠了潞王?還是說他無力掌控殿前司,已經被人奪了權?作為當年迫害狄元帥的元兇,文彥博自然對狄青極不信任,也正是這種不信任,才讓他産生深深的不安……除了鄙視敵情之外,文彥博也不禁自慚,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這些平日在他眼中,如蝼蟻般區區巡鋪兵,竟把他這個堂堂大宰相,堵在家裡施展不得。要是就這樣困坐到趙宗實登極,自己才真要淪落為笑柄了!想到這,文彥博摸了摸自己的腰帶。暗道。士可殺不可辱,到時候也隻能上吊了……~~~~~~~~~~~~~~~~~~~~~~~~~~~~~就在文相公都有上吊的心思的時候,一陣密集的跑步聲響起,又一支龐大的隊伍接近了。“你們是哪部分的?”聽到響聲,守在街口的開封府巡檢大聲問着,帶着一票手下迎了上去。夏日夜長,已經能看清對方的衣着了。開封府兵丁便見這些人,身穿着長袍短衫,全作老百姓打扮。但是看他們那整齊劃一的步伐、還有殺氣騰騰的氣勢。哪裡是普通老百姓?再說,老百姓手裡能有長槍、大盾、馬刀、還有弓弩麼?看到那些寒光閃閃的制式武器,巡檢一下子瞳孔緊縮,趕緊吹響了警哨!那哨聲尖銳的響起,卻又戛然而止,那巡檢便猝然倒地。倒地的瞬間。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來,隻見自己的胸口,已被一柄飛刀貫穿……再看那支隊伍的兩名頭領中,一個面若桃花的美男子,已經又将一柄雪亮的飛刀拈在手中。“娘娘腔,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邊上的一個國字臉的年輕人搖頭道:“飛刀是賊用的。我們當兵的都是用這個的!”說着将手中的弩箭端起,一扣扳機道:“射!”他身後的一排弩弓手早做好準備,聞言紛紛扣動扳機。弩箭飛射,巡鋪兵們應聲倒了一片。他們不過是混口飯吃的雜兵,哪裡想過會把命丢了。頓時吓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唉,簡直是殺雞用牛刀。”那國字臉歎了口氣,不愧是陳學士的好學生。幾年時間裡,這群武學生早被陳恪洗腦,陳恪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眼都不眨一下。因為那些眨眼的,都被陳院判踢出學院了。是以接到院判命他們以便衣,保護幾位重點人物的命令後,武學生們毫不遲疑,趕緊換上便服,打開武庫,将盔甲套在裡面,拿上趁手的兵器,便在陳恪侍衛的引導下,往城中各處進發。來文相公府上的,是穆易喬率領的一隊,在得知有開封府兵包圍相府後,王山又率隊前來增援。兩隊人馬彙合一處,直撲董太師巷。烏合之衆般的巡鋪兵,哪裡是這些苦練打熬出來的武學生的對手?在射倒了把守街口的兵丁之後,其餘兵丁便往巷子裡逃竄,一邊逃還一邊大喊道:“快跑啊,反賊殺過來啦!”一聽有反賊,相府門口的開封府兵登時大懼,趙宗晖聲嘶力竭的令他們彈壓。但被武學生們以錐形陣一個沖鋒,斬殺十幾條人命。趙宗晖個不知死活的,還騎在馬上指揮,被穆易喬一柄飛刀射中心窩,登時從馬下栽下來。府兵們見狀反而如釋重負,紛紛丢下兵器,朝巷尾逃命去了……武學生們雖然感到不過瘾,但命令高于一切,他們沒有追擊,而是在相府門口列隊。裡面的文相公已經得到禀報,慢慢戴上官帽,緩緩起身道:“出發!”盡管是陰天,但天光已經大亮。武學生們裡外三層,有前哨有斷後,還有在兩邊房上瞭望的,護衛着文相公的轎子,向宣德門行去。行進中,王山一邊打量着周圍,一邊對身邊的穆易喬道:“你是故意的。”穆易喬搖頭道:“聽不懂你說什麼呢。”“我說趙宗晖,是你故意殺的。”王山面無表情道。“當然是故意的啦。”穆易喬搖頭道:“擒賊先擒王麼,人家很棒?”“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山冷冷道:“你殺他,是因為你認出他是趙宗晖。”說着壓低聲音道:“你是想讓我們這些人,徹底斷了跟潞王的指望。”“嘻嘻……”穆易喬掩口一笑道:“讨厭啦,什麼都瞞不過你。”“你太小瞧我了。”王山冷哼一聲道:“我是我,我家裡是家裡!”“其實我正是為你家裡。”穆易喬面色一正,低聲道:“你們家和潞王府瓜葛太深,若不殺他個兄弟,将來怎麼跟他們劃清界限?”“你個娘娘腔……”王山心中一熱,多年的同窗。早已勝似兄弟。~~~~~~~~~~~~~~~~~~~~~~~~~~今天不是常朝的日子,但政事堂、樞密院和秘書省都設在宮裡,是以諸位相公,并兩府大小官員,以及随侍帝側的諸位皇子、大學士,依然在宣德門前等候卯時開門。這樣的日子沒有禦史糾劾。氣氛本要比大朝時輕松許多。大臣們聊天問好,講講京裡官場的笑話,等着開門後便各奔去處了。但今日的氣氛卻大不相同,這皆因昨夜今晨,發生的那些事。官員們已經知道,昨夜那顆紅色的煙花,也知道開封府兵連夜調動,将文相公、陳學士等人的府邸包圍。這不啻于一聲驚雷,炸開在平靜如水的京城官場。在場的大小官員胥吏。少說也有大幾百人,沒有誰不被撩撥得心神不甯,緊張萬分!衆官員忍不住交頭接耳,叽叽喳喳議論一片。當然最緊張的還屬趙宗實、王拱辰和吳奎幾個。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似翹首的老鸹,焦急的等待韓相公到來……因為殿前司衙門封鎖消息。他們竟還不知韓相公已經做了籠中之鳥。盡管他們自信,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在自己這邊,但是因為韓琦不到,得不到殿前司衙門裡準确消息,趙宗實似覺心中有些岔氣。人心裡慌了,有時候不想說話,有時候又特想找人說話。趙宗實便是後一種。他踱步到幾位館閣學士身邊,笑道:“諸位聊什麼呢?”幾位學士趕緊作揖相見,風度翩翩的翰林學士馮京道:“正要問問王爺呢,聽說昨夜京裡頗不尋常。開封府巡鋪兵連夜集結,把文相公和陳學士等幾位重臣的府邸包圍,不知是否确有此事?”趙宗實本隻是尋個話頭,道個開場白,卻不想引來馮京一番一闆的詢問。他沒法回答這些問題,但又不得不敷衍,勉強笑道:“奉旨辦差而已,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奉旨……”馮京卻更加奇怪道:“什麼旨意?下官為何沒聽說。”他是内制官,皇帝的首席秘書,有此一問也算正常。但趙宗實那樣回答,分明是不想細說的意思,他卻非要刨根問底,心思就頗可玩味了。“……”趙宗實這才意識到,這厮是在質疑自己,再看看旁邊的幾位學士,都把耳朵豎得尖尖的聽這場談話。登時,他本就焦灼不堪的心裡,蹿起了無名之火,遂冷冷答道:“馮内翰這個愛打聽的性子,怕是不合适掌握朝廷的機密要務?”馮京雖然長得白淨,但一點不怕他的夾槍帶棒,淡淡一笑,正色道:“事君之臣,不容苟免偷安、垂頭塞耳。昨晚宮裡到底發生了何事,大家都猜測紛紛,文相公身為宰相,竟又被不明不白的包圍。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圖謀不軌,相機作亂!”“馮當世,你狂悖!”趙宗實的臉一下煞白煞白,也不知氣得還是吓得。王拱辰勃然變色道:“竟膽敢污蔑王爺!”“王樞相,不是我老唐說你,”唐介雖然不在大内辦公,竟也出現在宣德門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拱辰道:“不要聽到人家咳嗽一聲,你就喘粗氣。馮内翰沒指名沒道姓,你着急跳出來幹什麼?這不幫王爺倒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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