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後面的司機跟傭人見他們似乎要吵起來了,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在問怎麼辦,是直接勸呢還是去喊大少爺過來。
說實話,這種場面他們也是第一次見,沒有經驗,有些束手無策。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沉默了許久後,阮棠終于擡頭,他認真地看着面前的林放,道:“你沒有說你喜歡我什麼,也沒有說是因為道德感太重了跟我結婚,還是你讨厭我在故意報複我要我将來難堪。”
“林放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覺得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你的那些話嗎?你會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嗎?”
“我憑什麼能得到你的青睐,憑什麼可以跟你結婚?我找不到答案,你也沒有給我答案。”
“我跟你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很了解我自己,虛僞、庸俗、勢利、跟你以前所接觸的那些漂亮男孩兒女孩兒相比,我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
“你現在喜歡我,自然看我怎麼都順眼,我沖你脾氣使性子哭哭啼啼你都覺得我可愛。”
“後面煩了呢?厭了呢?那時候我連呼吸都是錯的。”
阮棠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把自己用刀子一片片殘忍地切開,鋪在桌面上供人觀賞過。
他以前都是費盡心思藏起自己的不堪與陰暗,藏起軟肋與真誠,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這是他摸爬滾打後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他也不想要把自己剖開拿出來供别人當樂子似的取笑。
可是現在,他把自己剖開了,就怕對方看不見裡面一點點的陰暗與肮髒。
他說:“愛情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不是誰都有資格擁有的,有錢人為愛一擲千金然後被愛抛棄,落在别人眼裡是一句可惜,是擁着紙醉金迷愛而不得的癡情種,但對于我這種人來說,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可笑。”
“落在别人眼裡是自不量力。”
也不管對方聽沒聽進去,但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說出來實在是爽快,從頭到腳的如釋重負。
阮棠深吸一口氣後,看着面前的男人,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林放,我承認我喜歡你,你也确實長在我的審美點上,但是很抱歉,我的結婚對象不可能是你。”
“我現在喜歡你,但不代表我将來也喜歡你,你也一樣。”
晚上下了很大的一場雨,電閃雷鳴,房間裡的燈隻亮着一小盞。
阮棠趴在窗口往下看的時候,還能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suv停靠在樓下的街道旁,連一點點挪動的痕迹都沒有。
那頓飯終究是沒有吃成功,把他送回來後,林放沒有離開,始終坐在車裡沒動,看不出來在想什麼,連他下車的時候都沒有半點反應。
這讓阮棠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生氣冷笑火不管是哪種情緒出現在林放臉上,他都會覺得很正常,畢竟自己在那種情況鐵了心要放他鴿子。
可能他哥已經等了很久了,最後卻等來了一個去不了的電話。
阮棠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那個時候打退堂鼓,要麼一開始就說不去,要麼就去了回來再說兩個人的事,而不是在這種情況把所有矛盾都挑開。
這樣實在很不尊重人。
也很對不起林放。
“他不會就這麼在車裡坐一個晚上吧?”
念頭剛起,阮就拿起手機想給林放個消息,讓他趕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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