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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恨不得一腳把他的腸子踹出來，可是表面上楚琛笑容不減，繼續說，&ldo;這君臣可不能亂了界限，王爺還是讓楚琛給您磕個頭吧，不然這麼大的恩典放在楚琛心中，白天想晚上也想，就想着怎麼報答您老人家，會憋出病來的。&rdo;龍漪聽着眉頭微皺了一下，轉瞬即逝，馬上笑着說，&ldo;那日見你挺正經的一個人，怎麼這麼油嘴滑舌的。&rdo;龍真連忙說，&ldo;六殿下，他就這樣，别跟他計較。&rdo;說着看了看大毒太陽問龍漪，&ldo;六殿下，屋子裡坐坐？&rdo;龍漪合上自己的扇子擡腿向屋子裡面走，&ldo;好主意，順便可以看看楚侯爺給七哥什麼好東西。&rdo;可沒走兩步他忽然停下說，&ldo;七哥，我總感覺楚侯楚侯稱呼太見外了，你平時怎麼叫他的？&rdo;&ldo;楚琛。&rdo;龍真回答。&ldo;字，名号呢？&rdo;龍漪問。&ldo;無字。&rdo;楚琛冷不丁說，&ldo;一般字都是讀書的時候先生取的，楚琛小的時候家裡也不是256文學，所以沒有這麼講究。&rdo;&ldo;噢。&rdo;拖了個長音，龍漪打開扇子搖了兩下，這才說，&ldo;叫你楚琛感覺怪外道的。朋友嘛，既然是朋友，就應該有些的不一樣才好。&rdo;呸，誰跟你是朋友，陰險小人，奸猾似鬼，鬼子六。留侯笑容依舊，&ldo;這是六殿下的恩典，楚琛的福分，随便六殿下您，您願意叫楚琛什麼都可以。&rdo;鬼子六搖着折扇，笑的意味深長，&ldo;那我回去翻看詩書，找到好的字再告訴楚侯，如何？&rdo;&ldo;都随殿下，都随殿下。&rdo;楚琛心說，愛叫什麼都随便，反正又不當真，不過我還要再去找人算上一卦，看怎麼才能擺脫你這個災星。現在的心情就兩個字，郁悶。楚琛今天來，是真的有事相求，不過在忽然駕到的六王爺面前，這些話是萬萬說不得的。怨不得楚琛牙根癢癢，昨天晚上楚琛的姐姐過去了，給他帶了兩盒金子還有一百萬兩彙豐票号的銀票。喬大姑奶奶神情憔悴，她對楚琛說，&ldo;兄弟走吧，這些東西都帶上，不過那些銀票也許隻是廢紙幾張了。要是朝廷上下了海捕公文，隻要你去票号兌銀子就會被抓的，這些金子是保命的錢。你自己保重。&rdo;盡管楚琛自己着急，可是他不能在家人面前慌張，他笑着說，&ldo;哪到那一步，不過是他們弄錯了。我上下走動走動，應該是不會有事的。&rdo;&ldo;是他們故意的。&rdo;喬大小姐說，&ldo;我去牢裡看他了，那些人不審也不過堂，隻是每天打你姐夫十小闆，然後給灌湯藥護住心肺，死是死不了，可是每天還要再灌兩大碗涼水，你姐夫本來腸胃虛，這麼整，跟喂了巴豆一樣，幾天折騰下來，他瘦得都不成人形了……&rdo;聽後，氣的楚琛差點背過去，他本來想給龍真硬塞兩萬兩白銀和十顆南海珍珠，一定要讓他出面去刑部，關押過堂都可以，就是别再用這種損招折騰人，但是如今龍漪在，這些話都不好說，這些原本就是要繞過他。六殿下說是要看看東西，可是到了屋裡隻是坐好喝茶，十分安靜，也不說話。他不說話，楚琛不敢說，龍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外面蟲鳴蟬叫的，裡面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還是安王的管家見過世面，他過來說，&ldo;小王爺，膳食都準備好了，要傳嗎？&rdo;龍漪說，&ldo;今天起早，現在餓了，七哥賞口飯吃吧。&rdo;龍真一面說，六殿下就會說笑，一面吩咐廚房趕緊傳膳，他說要看廚房準備的怎麼樣，楚琛說要更衣，兩個人就都走了出來。&ldo;看樣子今天我來的真不巧。&rdo;廊檐下，楚琛拉住龍真說。&ldo;楚琛呀楚琛，你讓我說你什麼好？&rdo;龍真語氣煩躁，&ldo;那天我都說那麼清楚了，你怎麼就一定要把我拉扯進來？你今天那一個盒子是什麼意思……&rdo;&ldo;兩萬兩彙豐的銀票和十顆南珠。&rdo;楚琛回答。&ldo;你！&rdo;&ldo;沒辦法，我說過，楚琛命苦，也就小王爺這一個朋友，這個時候不抓你幫忙，我想不到别人可以幫我。&rdo;好半天，龍真終于微微點了頭，&ldo;你說吧，要我做什麼。&rdo;&ldo;能不能跟刑部那些人說說，先别折騰我的家人。&rdo;楚琛把這個事對龍真說了，龍真聽着直皺眉，他說，&ldo;怎麼這麼胡鬧？跟小孩子似的。&rdo;楚琛冷笑，&ldo;小孩子可做不出這種事來。&rdo;龍真說，&ldo;這個事情更不能意氣用事，以後這些話都不能說。&rdo;&ldo;這我知道。&rdo;楚琛點頭。&ldo;看你，這兩天沒有睡好吧，眼圈都青了。這件事情我能幫你擔待的我盡力而為，可是很多事情還是要你自己做，所以要保重身體，心先緩兩天，該吃吃，該睡睡，别這麼熊。&rdo;&ldo;我本來就很窩囊。&rdo;楚琛終于放松的笑了。&ldo;七哥，飯菜都在回廊上呀。&rdo;龍漪不知什麼時候到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吊着眼角看着他們兩個，手中的扇子，帕拉打開，帕拉合上的，眼神有些陰沉不定。龍真不知怎麼的，忽然感覺到，他是不是和楚琛站的太近了。安王管家捧着最後一道甜湯到花廳的時候，感覺屋子中氣氛怪異。偌大的一個紅木桌子上擺滿了佳肴，不過沒有人動筷子。六殿下龍漪當之無愧的坐在正座上，他左手邊站着自家的小王爺，正在殷勤的一道一道介紹，而六王爺右手邊則垂首站着楚侯爺，甚是老實。龍漪面前擺着酒杯，他也不喝，拿着手中的扇子把玩，然後合上扇子用扇骨輕敲桌面，說道，&ldo;七哥，方才在回廊上和楚侯爺說什麼呢？&rdo;龍真沒有看楚琛笑道，&ldo;沒說什麼，有些話說出來污了殿下的耳，所以龍真就不多說了。&rdo;&ldo;是嗎？&rdo;龍漪反問。這個聲音楚琛聽着刺耳，不敢發作，隻能把頭低的更低了。&ldo;是。楚琛這個人哪都好，就是不長進，方才他邀我去喝花酒，被我當時立馬就嚴詞拒絕，并且我也嚴厲罵了他了，教導他，讓他以後讀書要上進，做人要誠懇，為官要清廉……&rdo;&ldo;這點子風流罪過算什麼？&rdo;龍漪笑說，&ldo;七哥，封氏王朝曆代先王打下這個江山不容易，現在天下尚未平定，七哥不能帶頭壞了規矩，自毀長城。&rdo;龍真這次也把腦袋低下去了。龍漪用扇子在自己手掌中拍拍，讓楚琛差點就把他那個破扇子揪出來扔掉。鬼子六搖頭晃腦繼續白話，&ldo;我知道七哥這個人極好，下面的人要是有什麼事，在您這裡哭一哭，撞個木鐘求個情，就能把您說動，讓您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rdo;這個小混蛋，楚琛在心裡把他罵了一百多遍，不就是聽見方才他對龍真說的話了嗎？他不就是想絕了龍真幫他的心思嗎？不就是想要完全把他逼到他六殿下面前嗎？明說多好，至于嗎，用心計，布設陷阱于前，明嘲暗諷于後？心裡再怎麼翻滾，楚琛面上一點不露，恭敬謙卑。&ldo;有些事呢，七哥不知道，要是好心一插手，下面的人就不知道要怎麼做了。您安王世子的身份貴重，讓他們不能不顧及，你也知道，官場上的揣摩二字最是麻煩，即使您沒那個意思，下面人也會誤會您有那個意思。到時候要是出了一件徇私枉法的事，也給七哥您找麻煩不是？&rdo;鬼子六話音剛落，龍真撲騰一下子就跪了，哽咽着說，&ldo;殿下呀，我冤枉，我冤枉呀，我打小沒娘，都是老太妃照顧我，把我養大的，我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這麼做了，您劃個章程，龍真照做就是了。&rdo;這麼哭天抹淚的，把楚琛看傻了，他總算擡起眼睛看了看龍漪，結果看見龍漪笑得溫柔把龍真攙扶起來，還說，&ldo;瞧七哥您這是做什麼呀，我都說什麼了。你也知道我是個武将，說話不分輕重，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多擔待擔待就過去了……&rdo;龍真從袖子中拿出絹帕擦鼻涕眼淚。鬼子六把龍真攙到椅子上坐好，又給他到了一碗酒釀番瓜蓮子粥喝，龍真一邊抽搐一邊吃粥，鬼子六這個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楚琛，竟是極其複雜的眼神，楚琛也愣住了。似乎，在哪裡見過？不是當年的鎬水邊上。那個時候，楚琛奉鄭王昭瑞聖旨追殺盜走七和劍的人，因為用毒箭射傷了那個人，所以楚琛根本就沒有想過那個人能活下來，所以他當時根本就沒有動心思要看一看盜劍人的樣貌。誰想到他活下來了，誰想到他還是權傾天下的六王爺？更恐怖是，誰想到他居然還能認得出他楚琛？想他楚琛一生做事極其缜密，絕少失手，就連當年龍漪能活下來其實大半歸結于天命不絕，可是現在，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不是這場莫名其妙的冤獄官司。那是什麼呢？眼前六王爺這樣的眼神在哪裡見過呢？不過現在沒時間想這個。趁着鬼子六沒有注意，龍真接連向楚琛做鬼臉，看樣子他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了，楚琛連忙想，那自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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