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無所有的他能做到,憑什麼多了你幫助的我就做不到呢。”朱重八已歇的差不多了,扶着石壁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拖着剛剛崴傷了腳腕的腿一瘸一拐地朝着平台後那個山洞裡走去。他現在隻期盼着這是一個通道而不是一個洞穴,否則别說什麼打天下當皇帝了,他怕是要被困死在這山中。
姜妍也被他說得略放下了些心結,但轉念一想,明明朱重八才是剛剛失去了如親姐一般的徐初,結果她不但沒有安慰到他,反而讓朱重八來替自己解憂了。她眼瞅着朱重八闆着一張臉,抿着唇扶着石壁慢慢地走着,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這個她看着成長到如今的少年,如果非要給他定義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姜妍一定會選堅強。
好不容易回到了山道上,朱重八自行尋了些草藥敷在了腳腕的紅腫處上,又撿了根粗壯些的樹枝當作拐杖杵着,看着透過山上薄霧的熹微天光,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再一次照亮了這個黑暗的世界。
新的一天到來了。
朱重八不敢繼續逗留在這裡欣賞日出的美景,山上的匪寨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再有人出來巡邏,他一旦被抓住了就再沒有生路了。
他又回到了固始城中。亂匪來時官府的官員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亂匪走了他們就又都冒了出來,咋咋呼呼地喊着讓城中居民趕緊将無人認領的屍體都埋到城郊那些大坑中。
許多家是一家死絕了的,沒有人斂屍也沒有人替他們找地方安葬,隻能數十人埋進同一處土坑中。
朱重八心情沉重地走在這原本熱鬧的街道上。大多數店鋪都有被燒黑了的痕迹,少數直接被燒毀了。民宅不是空落落的沒有人就是挂上了白绫傳出痛哭聲——這座原本還算平和的縣城如同一個鬼城,三三兩兩拖着屍體行走的居民也如遊魂一般表情空洞。
他回到了讓自己擁有了幾個月安逸時光的酒樓廢墟處。這裡搭起了一個簡略的帳篷,陳四叔就坐在裡面的木凳上,對着桌上擺着的三個牌位愣愣出神。有他兒子和妻子的,還有一個是他孫子的。
朱重八回來的聲音讓陳四叔轉了頭,這個和藹的中年人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從前旁人常說他腆着個肚子是富貴相,但現在他隻是一個背脊佝偻的老人了。朱重八咬咬唇,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徐初的死,陳四叔已經受夠了打擊了,徐初這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兒媳差不多等于是他的親生女兒了,朱重八說不出口。更别說徐初死的那樣慘,他一想想都覺得悲憤。
陳四叔看了他的神情就全部明白了,更看清了他現在全身是傷,衣衫殘破的模樣。他顫顫巍巍地擡手示意讓朱重八不必開口了,然後從一旁的屜子裡将已經刻了徐初名諱的牌位拿了出來,立在那三個牌位的旁邊:“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她被那些挨天殺的抓走了哪兒還能活命啊......你别告訴我了,求你别告訴我。”
他的聲音如要泣血,朱重八心中也更加難過,隻握緊了拳頭咬着牙不說話。
“六子也死了嗎?”陳四叔強行壓下了情緒,問道。
朱重八點頭。陳四叔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我會替他也刻一個牌位立在這裡的,他畢竟是為了我家初姐兒死的。你還活着就好,能活一個也好啊。”
然後他搖搖晃晃地又從那屜子裡拿了個袋子出來,倒出了些銀兩放回屜子,然後将還有大半銀兩的袋子放在了朱重八的手上:“你離開固始城吧,這裡太不安全了。我不能離開,但你可以走。”
朱重八哪裡願意拿他的錢,陳四叔卻堅持着要他拿着:“你拿着這錢去别的地方好好的,讓我還有個念想有個牽挂好不好,要不然叔活不下去啊!”渾濁的淚水從他眼中流出來,朱重八不敢再推脫,隻扶着自己那條傷腿跪了下來,朝陳四叔磕了三個頭。
“走吧,去個安生的地方好好過。”陳四叔說完這話重新去看桌上的牌位,不願意再說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地方安生。朱重八恍惚了一陣,眼神重又堅定了下來,隻有讓這天下都安定下來,才有可能真正有過上好日子的一天。
第十四章
明王出世,普度衆生。
朱重八已流浪到了信陽,這裡的難民也不少,大多是從黃河泛濫的中下遊地區逃亡過來的。淮河附近的濠州因為旱災而引發了饑荒屍橫遍野,黃河下遊的蔡州又因為澇災而至無家可歸民不聊生。
天災接二連三,人禍也接連不斷。原本下放到濠州的災糧錢款被層層剝削,根本沒有發到受難百姓手上,而是讓經手官員賺了個鍋滿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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