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夜晏晏要喂他飯,要讓他抱,姜姮就不大攔着他們父女兩親近了。
梁潇抱起晏晏,伸出手用指尖輕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晏晏又重了,最近飯吃得很香吧。”
晏晏這孩子雖然外表看起來嬌小瘦弱,但肉長得緊實,颠在手裡才能試出分量,小胳膊堅實用力,掄圓了拍到梁潇臉上,已經能試出疼來。
姜姮看着他臉上的紅腫,半天才問:“你怎麼今天回來得早?”
梁潇把孩子往自己懷裡挪了挪,溫聲而耐心地沖姜姮道:“科場舞弊的案子告一段落,眼下隻有抵禦北狄侵擾這一樁事,我能得閑來多陪陪……多陪陪晏晏。”
姜姮點了點頭,道:“你那天晚上說會放我們走,是真的嗎?”
梁潇臉上閃過落寞,還很快化作柔煦如春風的笑:“是,等我把一切安排好,會送你和晏晏遠走高飛的。你喜歡槐縣,我便派人把你們送回槐縣,我還會給你們準備一些錢和人,保你們後半生衣食無憂。”
他見姜姮張口想要說什麼,忙道:“别說你不需要,孩子也是我的,我對她是有責任的,我也希望我的晏晏餘生能衣食無憂,安穩快樂。”
父女血緣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姜姮确實無話可說,便隻當默認。
梁潇見她容顔沉靜,心情亦是平和,忍不住問她:“姮姮,你知道一個人想要活得好,都需要什麼嗎?”
他再三保證會放他們走,待晏晏也好,姜姮便不好不理他,也願意靜下心來敷衍着跟他說幾句話。
她略微思忖,道:“需要親人,需要愛,需要身邊都是好人,需要環境太平沒有戰事。”
梁潇笑了,他的嗓音敲金裂玉般清爽悅耳,笑聲低徊在院落裡,若一曲編鐘譜奏的樂曲。
他笑得太久,久到姜姮臉上已有些微愠色,才道:“不,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他不是生來就是王府公子的,當年在吳江河畔捱過苦日子,知道錢的重要性。
在過去漫長的撕扯的日子裡,他曾無數回的想過他和姜姮為什麼就是過不好。而今才觸到一絲絲真相的影子。
除了他的多疑混賬,還是因為兩人的成長環境迥異,他是在腌臜泥土裡掙紮着爬上來,任何決定都是基于現實考量,冷酷且自私。而姜姮是在親人環繞富庶無憂的環境裡長大的,天性爛漫純真,遇事遇人總不願往壞處想。
兩人原本就是兩個世界人,若想過得好,唯有一條路,就是一方向另一方靠攏,直至被對方同化。
可惜,這個道理梁潇明白得太晚了,錯過了最佳的破鏡重圓的時機。
這樣想想,當初在襄邑,他為了挽留住姜姮的人和心,竟設計假裝替她擋刀,那件事做得多麼愚蠢拙劣。
梁潇心裡難受,面上卻未露出分毫,眺望遠方山巅雲影,問:“姮姮,等以後……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外面的生活肯定是比不上王府裡的錦衣玉食、仆婢成群的,你會習慣嗎?”
姜姮點頭,難得唇角一縷淺淺笑意:“我喜歡外面的生活,自由自在,簡簡單單。最主要的,可以遠離權力中心,讓我的心裡很安甯。”
若說十六歲之前,她很享受國公府鄉君這個身份帶來的富貴榮耀,那麼十六歲那一年經曆過那一場權力相争、大廈傾倒的災禍,徹底在她心裡留下陰影。
越是在巅峰,越是享盡尊榮,越有可能登高跌重,跌得筋骨零落,皮肉模糊。
隐居在襄邑和槐縣的那些日子裡,雖然清苦,但是她每夜都可以睡得很好,因為她知道不管外面如何紛争,戰火總也燎不到她的身上。
甚至在往前回溯,當年她和梁潇恩怨相對時,梁潇每每外出征戰,她的心裡都很矛盾,她既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回來,也怕他再也回不來。
他是整座王府的頂梁柱,如果他倒了,一應老幼婦孺皆不會有好下場。
這便是權力巅峰的殘酷,姜姮從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她長舒了口氣,道:“也許我就是個沒出息的人,我希望能安安穩穩地做個好人,顧全自己生活之餘多幫幫别人,我從來都知道自己做不了救世神,也沒這本事。”
梁潇心道:我有,可是我舍不得了……
兩人無聲在院子裡走了一陣兒,晏晏在梁潇懷中倏得煩躁起來,小拳頭不住亂揮,蹭過他的下頰,呢喃:“爹爹……”
梁潇喜出望外,低眸問:“你叫我什麼?再叫我一遍。”
晏晏卻欲掙脫他,将胳膊抻出去,朝着遠方喊:“爹爹……”
梁潇順着她的指向看過去,見辰羨一臉煞氣地快步走來,衣袖帶風,頭頂陰雲。
第83章.(2更)都是你算計好,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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