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搖晃不停地車廂裡,娅琴以老熟人為契機很快就把考察組成員的活躍性給調動起來了,她首先以艱苦樸素的中方翻譯做起了文章:“劉專員的樸素作風也在您的身上盡顯無疑。”她大方地扶正軍帽,爾後又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皮帶說:“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初來乍到的一位地質專家開了口,其他同志也就閑不住了:“你們女人都喜歡這樣的穿戴嗎?”“對,”翻譯指了指胸前的白底小方塊說:“除了沒有這個标志。”
另一位考古專家不以為然的說:“我認為不該是這樣,天底下哪有不愛美的女人,你們中國女人自古就愛穿旗袍,穿旗袍的女人那是很美黛”他把最後一個字的音符拉的還很長。
另一位附和着:“是的是的,畫裡畫的就跟飄起來一樣,好看極了。”大辮子翻譯看了一眼娅琴笑得相當可人就對他們做了解釋:“穿軍裝的女人和百姓是有區别的。”“哦——?”一個個拉長聲過後,另一個問題又接踵而至:“你們這裡有沒有舞會和……”他做了一個一飲而盡的動作。
另一位随後就用靈活的十指做出拉動手風琴的樣子說:“也有篝火晚會嗎?”“有,你們想要的這兒都會有!”娅琴眼見考察組成員的提問有些出格,她擔心萬一繼續跑偏的話會給對方帶去不愉快,便及時改變了方式,對自己一方人員說:“這裡期待着你們的到來,他們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起哄獲得的快樂完全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鄉的周末,兩個女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了說不出滋味的别樣笑顔。
汽車拐入了利洛列夫大街以後速度便放慢了許多,道路兩側的俄式建築底層一家挨着一家布滿了特色不一的商鋪,原本寬敞的道路被橫七豎八停在那裡不守規矩等客的人力車與穿梭來往的行人混在一起,擁堵也就不可避免了;開小車的司機探出頭來罵罵咧咧不停地長按喇叭,這對于習慣了無動于衷行走中的長馬褂、花棉襖、黑禮帽、裹着紅、藍頭巾和趾高氣昂的大鼻子們來說起不到一點作用,就是毫不理會。
歡迎會場安排在上馬不久的一家機械制造工廠的禮堂,邀請前來助興的不僅有地方官員,還有相當一部分首批前來這裡幫助重振經濟的蘇聯工作者,工人文藝表演隊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說與會者的發言令人振奮,掌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那麼,表演隊的壓軸保留節目《慶豐收》則把人們的喜慶帶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嶄新境界,流連品味、複思無窮。
考察小組的工作日程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平均每天都要去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工廠或單位,晚上還要聚在一起進行彙總讨論,所以,劉會長還是盡可能擠出時間在傍晚時分以個人身份來到他們中間與大家共進晚餐,其目的也包括想和娅琴同志能夠單獨說上一些莫名其妙的那些話,今天他就是特意從大老遠的地方趕過來的。
雖然他已經與她交流過無數次,那些能夠觸發心跳的念頭還是讓他骨鲠在喉,組成完好的精華妙語含在嘴裡就是開不得口,究其原因,除了老王的工作做的不夠徹底,就與這幫年輕人問個不停的新奇内容不無關系,畢竟娅琴要為他們不斷地進行翻譯。
眼看着為期十五天的考察時間就要過半,老劉的心裡那個撓不着地貓抓滋味别提有多不耐受了,見了面還得裝出一本正經的笑臉;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倆有過一次純屬私人的單獨交流還被敏感問題給占用了,雖然她問的是大大方方:“您不是說我弟弟要去看我嗎?”“是啊,他先前是這麼對我說的,可這年頭事事變化的也都挺快,住守在丹東的一批部隊被編入了志願軍行列,很有可能他也随部隊去了朝鮮。”
“我兒子也在幫助朝鮮人民,他是一名中校飛行員,還負責培訓過你們的飛行員”她的神采飛揚一點也不誇張。
劉思敏當即就用極不平常的表情一字一頓地緊緊盯着她說:“你,真的很了不起!”盡管眼下他還不知道她的兒子姓甚名誰。
這麼一來,燃燒在胸腔裡的那股想要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激情欲望就變得更為強烈了!如果辦公室的大門不是敞開着。由于紀律方面的約束,他是不能向一名外來女性提出在夜晚獨自會面的約定,隻得怡然大方地繼續兼顧着自己的顔面。
好不容易等來了明天的休息(星期)日,偏偏又被要事給纏住了,好在娅琴也因大弟弟的事憋得不能再等,便在飯廳共進晚餐時當着衆人找了個理由向他提出了要求,這一次,她還有意挑選了他最愛聽地稱呼說道:“老劉同志,您如果明天有空的話可不可以再帶我去一趟東郊?”“怎麼,還在想着以前的事呢。”“嗯”娅琴點點頭。劉思敏轉而面帶難色的顧盼左右說:“這麼不湊巧,明天偏又有個重要會議要參加。”娅琴隻得給自己找了個台階:“知道您很忙,對了,一直也沒聽您提起過王大柱同志,他現在怎麼樣了?要不您讓他陪我一起去那裡怎麼樣?”這個提議就讓劉思敏更加為難了:“這個…,他現在比我還要忙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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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也可以這樣,”身為組長的尼克夫知道他倆的交情亦非一般,何況平易近人的劉會長又不是等閑之人,他便做了個順水人情:“依照安排,三月六日禮拜二,那天不正是留給我們與支援這裡的同胞聚會的日子嘛,先生要是有空閑的話,何不讓娅琴尼娜同志陪您好好地說上一整天的話?”老劉扭過頭去的時候眼睛比剛才亮堂了許多,娅琴不失遲宜立刻就對大夥說:“支持隊長的英明決定,下次的‘聖元春’(地方酒名)全由我包了。”
遵守約定時間的娅琴一點也不敢怠慢,她提前十分鐘就來到哥薩克與希爾基耶夫大街的交口等候了,隻有這裡才有直達東郊的九号線路電車。
陰沉沉的天空給來去匆匆地行人制造了沉默理由,娅琴在晨風中辨别了方向以後就從挎包裡摸出一面小鏡子整理起掖在大衣領口裡的圍脖絲帶和帽檐下掙脫出來的劉海,一個坐在路邊長椅上的熟悉背影出現在了鏡面上,她吃驚地回過頭去急跑幾步打着招呼:“老劉同志,是我來晚了還是您來的太早?”
聞聲回過頭來的老劉,一點也不像是五十多歲人的樣子抖了抖手裡的一封信同樣驚喜地說:“都怨它攪亂了我的生物鐘。”
一番親和的笑聲過後,劉思敏道出了原委:“你瞧這封信來的,說它是時候吧卻又不是時候,”娅琴沒有反應過來,他又接着說:“我正吃着早飯,這封信就送到了我的住所,打開一看别提有多高興了,再看看日期,他娘的,早就寄出來了,你看看,你看看。”郵戳上的印漬清晰可見,發出日期為1950年10月15日,收到的日期也沒有錯,就是昨天:1951年3月5日。
娅琴不知就裡地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還好,它在路上跑了不到五個月總算是見着了,比起我寄給您的信件算是要幸運多了不是?總不至于石沉大海。”“工作拖拉,工作拖拉,難怪老王同志變得越來越愛發牢騷,你快看看這是誰寫來的”劉思敏說着便欲打開信封。“你見着老王了?”“嗯…,等會再和你說說他,先看看這裡面可是你想要的驚喜!”“驚喜?!”
出于激動,老劉用微微顫抖的手從信封裡抽出了夾帶一張照片的信箋,他得意地先将照片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問道:“看看這個人是誰?”驚愕地一雙大眼裡頓時就輻射出了一股明亮的光輝,她大喊了一聲:“兒子!”“兒子……?”沒有發出聲音的劉思敏頓時就成了木頭疙瘩。
她趁此機會一把奪過了那張照片驚喜的問道:“您怎麼會認識我的兒子?”“……”直到現在仍沒有緩過神來的劉思敏俨然如傻子那樣在她的臉上搜尋着心中疑惑:“他不是你弟弟嗎?”雖然他發出地聲音是那麼的細微,也被娅琴捕捉到了其中的異常,她似有醒悟地重新辨認起來,一小會過去了,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劉思敏又将頭低了下去,當她再一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眸子裡浸含的淚珠也随之滾落而下,她表情愧疚、滿含感激地對他說:“都說外甥像舅,外甥像舅的,這一幌就過去了四十多年,我這個做姐姐的居然認不出來弟弟來了…,謝謝您!謝謝您讓我看到了他倆的團聚、他倆的笑容。”總算是明白過來一點的老王立刻就喜形于色地的說:“原來他倆還是甥舅親呐,那得趕緊去信告訴他們”此時的他也渾然不知自己伸出去的手已經替她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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