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蓮和柴鳳珍小娟金玲迎春等,又一個心血來潮,即是鎮江義泰勇沈鈞一案還在心頭。趁此不告他一狀等待何時?娘幾個一商量寫成狀紙一張如下:
狀告
鎮江義泰勇雜貨莊掌櫃沈鈞,現年四十四歲,系在鹹豐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夜亥時,沈鈞殺掉長兄沈茂,胞弟沈強及全家老小,九口慘死刀下。
時恰小民婦正值如廁,出廁回房幸賴黑夜,見沈鈞右手持砍刀左手持燈,面色兇氣逼人,小婦趁機回廁攀牆逃生,避入鄰舍張二嬸家,幸免一死。過日藉此查清,沈鈞兇狠歹毒,不顧骨肉一乳同胞血緣,自相殘殺,隻為一人獨吞祖遺财源義勇泰的毒辣邪念,親成殺人兇犯,否則何情乎?
茲因小婦屢告不得其志,延續至今朝此冤未深,使死者在九泉下不安,生者志願不遂。
今逢巡撫大人青天一朵祥雲,降臨富陽之邸,又因小婦之姨夫曾锸查是富陽一縣之令,亦不能審此一案,故此大膽泣血挺身跪送官邸,懇請申此血冤,誓對神靈表達心願,切切跪血懇誠大人賞承民婦撥雲見日。
本朝同治三年八月十六日小女姚秀媛頓首具
寫完,邴珍珠和石寶珠将此狀紙赴縣交給曾锸查,锸查一看诶喲一聲道:“這筆字和句口嚴實,無法不準。”寶珠道:“是你交還是我倆自去?”锸查道:“還是恩旌奉狀,我再從中懇切陳情。”
這樣兩個一邊玩一邊入官邸,無人敢阻止,因這是小姐,可直接往返道台和巡撫客廳。正值午飯過,二人各舉一禮,問候叙述寒溫。這方就把狀紙交給巡撫。巡撫看完交給道台道:“當前這事都是繁重,不少的兇殺案用金銀買脫,無法消冤解案。我看這案子秀媛你是正走鴻福大運。你倆還去玩,是啊就,這事行啦,等我這裡聽完戲,回南京時從鎮江一過就辦他。可我的官服總要給我弄幾身,還有太太的裡外襯托,再有就是皇家宮中襯托。”邴珍珠道:“這些事我們能應承,隻是缺乏繡做珍材,手巧難成寶。如若一般内襯外罩不加珍材,你們四面八方都誰做衣服,我們都承包下,隻算個本錢。還比你們去旁處買便宜。”巡撫哈哈大笑說,還得要錢。
石寶珠道:“不要錢穿着總不舒心,冬不暖夏不涼,坐着不安定站着不爽快,走起路來不吓人。”巡撫道:“這穿衣,哦哦我還真初步洗耳恭聽,不知内含這麼多條件,哦哦,真是活至老學至老。
寶珠道:“姨伯你真是,把我們新出土的娃娃當個泥巴捧。為什麼我倆來此出來進去,沒人敢管,放旁人誰敢進來?這個大門也不好進來。因為什麼呢?就因為即是自己的,那麼跟穿衣服一個樣,花錢就是自己的,不花錢總是個怪事。穿多好他不滲人,夏伏不扛熱,冬日三九不抵寒。”
把道台和巡撫樂得肚子轉着彎疼,道要多少給多少,不差分毫。寶珠道:“這叫兩全其美心裡笑,可不是外邊假情假意咧着嘴笑,不笑強笑。”巡撫道:“哦哦這個笑嘛也是多種多樣的。”寶珠道:“萬事都不能固定,都要靈活認清是非,來和去都不能是一個樣的,為什麼說斷案如神呢?”
巡撫道:“哦哦又跑打官司上來。那我說錢能通神,佛法無邊。”寶珠道:“事情主要就壞在這财字上頭,這就叫别扭扭,别扭扭,這又好似跟截路打悶棍一個樣。”巡撫道:“那你說這句怎講呢?”寶珠道:“這就叫抱屈死去,被打了可對誰說冤去?”把這倆巡撫道台逗得樂個不止,邴珍珠抱石寶珠跑去。
不管唱戲還是民間雜藝,百出不窮,觀之不盡,所有不絕。因在熱鬧區,柴鳳珍都叫适宜的路旁安插俯視棚。這天是十六日下晚,日落西斜,把個西半天遮蓋的烏雲反射,即似個紫洞神仙府。
金世良正在富春江岸上送走采藥師和秦興殷成儉,隻見一隻中型客船停在碼頭,從艙内立即跑出一人,拽住金世良雙手問好。金世良鎮靜想去,“诶呀嶽祖培老弟!我正在想念你呢,一去三年多矣。”
嶽祖培道:“兵年慌亂,這步數總踢摘不開,可我想仁兄就似精神失常一個樣。這次我把家眷都帶來,走,上船叙話。”嶽祖培給金世良接引内眷,妻子雷阿銀年三十六歲,女兒雷婉蓉十三歲,二女雷婉英年方七歲,兒子雷明初年十六歲,二兒雷明升年方十歲,因雷阿銀是畲族人天足,女兒都是天足,都随娘姓,生長的都很優秀。
他們是福建閩侯的,專以采茶捕魚為生,因嶽祖培在四年前販茶至富陽,一病不起萬分危急,金世良請醫治療,事後金世良濟以二十兩白銀作為路費。嶽祖培至家和雷阿銀說起此事念念不忘,這次帶來土産和茶葉來表達寸心謝意。
金世良當即雇車至家中,小娟等見到十分愛慕,但在穿戴不同上,可以随波逐浪,這倆丫頭見這些小姐妹即似吸鐵鋼黏住她,語言差别可以慢慢融化。
小娟和祝蓮及柴鳳珍等商量,把袁世清的街房改成茶葉店,糧棧,字号均是天成。那裡内宅安置家眷,房子不适當,馬上叫諸葛奎庫修建改其用途面貌。這樣決定下,即是雷阿銀賀淑琳徐琴三份家眷,因那裡是沙雪梅哥哥沙金榮安置香油作坊,現已向各飯館供油,沙雪梅嫂子佴阿秀和其母孟秀麗都在内宅住。沙金榮是翠雲将哥名字去掉換個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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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金榮現在是十盤小磨,尋十個二十歲的徒工,幹的頗有成績,都核算起現有人工三十四人。這麼一來南門外再添上飯莊,各行各業鋪滿街道,又通碼頭咽喉,從中置辦貨船十隻,中型客船兩隻,往返跑鎮江,鎮江同樣兩隻對着跑,保證每天都有兩次往返的船。
采藥師帶來的大都是羽毛珍珠、朱砂琥珀、夜明珠各種翡翠,各種玉類,還有不少麝香,亦有寶石,總的說均是稀世珍寶,世上罕見的類品,都可用在織繡打絡結締上。
柴鳳珍把這四個包袱向兩下一分,給蘭英一半給花蕊一半。即在十九日大客船起錨,這蘭英連哭帶喊不依,祝蓮等無法不依她。而且芝瑗英史秋雙陳金環佟冬錦佟冬麗孫婉娴都撲上大船,是這麼都帶着,也因往返總不能斷弦的,總之都是暫時的,再說芝瑗英即是尋姐把自己丢失,知姐姐在鎮江怎能不去。
柴鳳珍心弦一動,對小娟等耳語一番,叫谷純去把諸葛奎庫尋來。谷純去内宅即要找諸葛小梅,小梅正和媽鬧呢,“總叫我守你是怎的?”旁邊任婷秀給勸呢。
谷純道:“我奉大姑媽之命來請奎庫大姨夫的,趕緊去上船有事。”這麼一來可小梅抓機拽着任婷秀荀嫣榮尋到爸爸,爺四個坐上馬車一直登上大船,把祝蓮等逗的哏哏不止,小梅媽追至大街,追不上方回。
這天船至蘇州,柴鳳珍帶着小娟等登上岸來到這個去處,隻見是荒崗高矮崎岖,距城五餘裡,因連年兵亂這裡荒郊松柏雜叢,灌木齊生,野兔狐狸獾均存,中心亦通一條河流,面積有五六百畝上下,大家走了半徑,見痕迹是多少年前,不是廟宇即是什麼府在此紮過根。
柴鳳珍道:“我沒去鎮江時想在此建個莊院,可我那時想象淺陋的多,沒想有這麼大發展。所以叫蘇州也帶動一下,咱回鎮江後看你姑父他們回來沒有,如回來咱馬上把這片地界插上。立即興修一個大大的花園和住宅,我們先做個心中有數。”随問諸葛奎庫,答這個地方可有精彩,這樣做個計劃大家上船回鎮江。
再說賀顯生去山東,一路安定至浜縣停船,登岸看看風氣,船隻不多。當即自己守船,叫飛虎姜雄赴胡家店報信,再去壽光,等把貨運至壽光再赴平度。
事情也巧,當肖飛虎和姜雄路過東岸茶飯館,姜九江正在喝茶。因姜九江不放心這娘幾個的去處,算是将近四個月未歸,這時見到飛虎怎不高興?而後聽個明白即時上船,和顯生問候了一陣,當即雇車卸貨直發壽光。這一路風光不提,路過胡家店胡勇镖萬分高興。
胡勇镖即時派人赴壽光通告,此時壽光的各行各業準備都由冉東升負責修建,有的内部裝修,這樣日夜追修貨來到及時開市。胡勇镖即要協助查松的籌辦,姜九江和賀顯生至平度介紹情況,二審施禮領此來意。九江把家裡所有交給姜傑,把來福帶着,這樣爺五個騎馬赴壽光。告訴胡勇镖查松抓時間,在浜縣黃河東岸設茶飯館帶大車店一所,而後辭别急急登路。赴浜縣登船投鎮江,這船滿載雜糧。
另一隻船是用席做帷把馬隐藏,此處河水兇猛,向南逆水又兼南風,慢了速度,因此柴鳳珍等回鎮江四天後方見賀顯生回來。
柴鳳珍一見這八匹大馬,十分珍惜,馬圈早已準備好,大家叙個暢快。又見這匹青鬃馬身挺可也夠魁梧的,贊揚叙述深思,怎能一時思謀完。這天是八月二十九日将吃完早飯,銅鑼大街小巷喧鬧,空氣傳來镗镗镗鑼聲不斷,跟着聽人聲喊午時三刻監斬五年前殺人犯沈鈞,人聲渲染着嘈雜聲,過去看,一會喜報傳至賀家樓報喜,賀顯生為蘇州總兵。
賀顯生未曾說過要做官,為什麼忽然這樣提升呢?其實這位巡撫早有此心,總未達其志。也因賀顯生花了不少金銀買自己太平,隻為在鎮江有個安定,實不對柴鳳珍心氣,也不願為清朝賣命奔勞。其實想法不同,本來采藥師說過,給哪個朝代都是随時而過的眼前花,就跟我這日子馬上貧富一樣。這是人的氣和力量,一縣一國都如此如此,周朝八百年如之何?不過有長有短。你說清朝不好五族共和,他要占二百多年,也有時五谷豐登,但也都變成大漢族的心。
這樣賀顯生即要謝恩,這位巡撫哈哈笑道:“可是蘇州還缺個縣令,我委派這人原名姚秀媛,我賜她名堯博淵。”賀顯生道:“這人我耳朵根有,隻沒見過面。”巡撫道:“此人即在你内宅住。她是富陽縣令外甥女,我叫她女扮男裝做這縣令,隻别露出馬腳。”
賀顯生道:“這我回宅問一問。”
“你回去馬上叫她來見我。”巡撫跟着說道:“要速去速回,要叫她監斬沈鈞。我要看看她的氣派舉止。對,人即要在這種情況下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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