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項逸額角滑下汗珠,顫聲向後退。
謝潮輕描淡寫的捏住他的領子,用仿若稚子般清澈無辜的眼神看着他,語調溫柔平靜“告訴我,是誰告訴了你關于我身上疤痕的事。”
“是……蔣凱之。”項逸目光閃躲的小聲道“他……他當時在場,喝多了說……說他拿煙……燙了你,還說……說……”
說謝潮的皮薄肉嫩,一掐一個紅印,比會所的小姐滋味兒都要銷魂,而且那張清冷孤高的臉上滿是淚痕哀聲求饒的樣子,讓人格外有淩虐欲,要不是不想得罪杜十方,他一定要嘗個夠。
但是這些話他怎麼敢說,他還想活!
謝潮不用他說都知道蔣凱之說了些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暗光,“知道他人在哪兒嗎?”
“在……在中央基地!”項逸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滋潤冒煙的嗓子“不隻是他,當初……參與的人除了杜雲飛已經死了,其他人不是在中央基地就是在海城基地!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能放過我嗎?”
謝潮拍拍手,笑“想什麼呢,我可不想讓主人覺得我殺人如麻。”
有這麼一句話,項逸長舒一口氣,命保住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跑就聽謝潮聲音輕巧的随風飄來“我早就知道是杜雲飛讓你接近我的。”
項逸後背一寒,什麼也不敢說随便找了個方向便狂奔出去,連跟他一起的三個人都顧不上便不見蹤影。
謝潮瞬間轉變成人畜無害的溫順樣子,向越野車走去。
打開副駕駛的門發現明霆不在前面,來到後座,一開門一股煙草味瞬間迎面而來,後座的座椅靠背都已經被放平,明霆靠窗坐着,指間夾着一顆煙,袅袅的煙霧籠罩了她的眉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謝潮上車關上門,聽見耳邊傳來明霆沒什麼情緒的嗓音“衣服脫了,趴下。”
謝潮愣了一下,手指摸索着将拉鍊一拉到底,裡面隻有一件短袖,他手指捏着扣子猶豫了一下,一聲不吭的解開。
沒有燈的車裡有些暗,窗戶上貼着防窺膜,所有人隻見謝潮上了車便沒了動靜,一個個的抓心撓肝想一窺究竟。
“幹什麼呢?都沒事幹了?”趙橋上個廁所回來就見所有人都扯着脖子往越野車上看,像是百八十輩子沒看過熱鬧一樣,頓時地氣不打一處來,站在車隊中間怒吼起來。
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窺伺,但是眼神暗中交流,無比興奮的小聲猜測謝潮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事實卻是謝潮脫了上衣,青年修韌漂亮的身軀肌肉流暢性感,屈膝跪在明霆身邊,将上身伏在坐墊上,展露出的背肌都美得炫目,正中溝壑直落進褲腰,兩側線條急收,束出一截窄勁的腰身。
可惜如斯美景明霆卻半點觀賞的心情都沒有,目光落在男人的後腰,那裡有着一片不平的傷疤,疤痕通紅平滑,邊緣和中間一道道仿佛蝴蝶翅脈般微微隆起的紋路,明顯是燙傷。
從腰窩一直向下到尾骨的位置,巴掌大的疤痕讓這片雪白無瑕的肌膚有些猙獰可怕。
在疤痕的邊緣沒有完全壓緊的部分隐約露出一角鮮紅的胎記,仿佛一對翅膀,傷疤沿着翅膀的範圍被燙成了一隻蝴蝶,周邊還有幾塊不太明顯的煙疤。
這樣還不止,在翅膀的中段有一道平直的細長傷疤,看上去是鋒利的刀傷,應該是後來劃上的,像是要将翅膀一斬兩半。
明霆伸手覆在傷疤上,傷疤最左邊到最右邊恰好是明霆的指尖到掌根。
微涼的手壓在溫熱傷疤上,謝潮輕輕一顫,将臉埋進了雙臂之間,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我十七那年,杜雲飛十五,趁着杜十方不在,帶着一群世家敗類在家裡偷喝酒,十幾個人。”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我放學回來,被他們撞見了,最開始有兩個人耍酒瘋,開黃腔讓我伺候他們喝酒,我不願意,他們就将我按在地上,硬灌我喝,扒了……衣服,我的胎記被看到了。”
明霆細膩的指腹輕輕摩挲着謝潮的傷疤,眼中的愠怒一觸即發,但沒有打斷他。
“有個人用打火機燒紅了杜雲飛的蝴蝶發夾按在了我的胎記上,我掙不開,疼的差點昏過去,他們……他們卻像發了狂,接二連三的将煙按滅在我身上,想聽我哭叫……”
謝潮側過臉,伸手去拉明霆的袖子,臉上都是眼淚,聲音竭力維持着平靜“主人,但我沒有被人……我是幹淨的,真的,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明霆心口絞痛,伸手去給他擦眼淚卻忘了手裡還夾着煙,已經快燒盡的煙灰很長一截不小心震落在他後肩。
還帶着燃燒的餘溫,燙的他身子一顫,害怕的閉上眼,長睫劇烈的顫抖卻沒有躲開,“主人,您不喜歡,可以……可以将這塊皮剝下來,或者……或者重新用别的烙印覆蓋掉也可以的,您别扔了我,行嗎?”
明霆看到煙灰掉他身上就已經心疼的不輕,趕緊撚滅了煙頭,低頭吹了吹他微紅的肩膀,還真是皮薄,被煙灰點一下都紅一片。
“别怕。”明霆俯身在他泛紅的肩膀上輕吻了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腰,溫柔的低聲道“不會不要你,這不是你的錯。”
謝潮翻身将傷疤壓在身下,擡臂遮住臉,“可是您不會再喜歡我了,您不喜歡有瑕疵的東西……”
明霆終于嘗到了自己随口一說的苦果,心尖震顫,輕輕吐出一口氣,低頭時看見一滴透亮的淚珠劃過他的鬓角。
“這不是瑕疵,青花瓷上的花紋難道也叫瑕疵嗎?”明霆拉開他的胳膊,逼他直視自己“被傷害是因為你不夠強,但這不是錯,誰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這種無能為力。”
她沒有用“明霆”本人清甜軟糯的聲音,而是用了她自己空靈靜谧的本音“我不會嫌棄,也不會因此而遷怒你,甚至如果能夠遇到傷害你的人,我還要抽筋扒皮,讓他們好好嘗嘗是什麼滋味!”
“主人……”謝潮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她,霧灰色的眼眸中滿是戀慕和依賴“您怎麼對我這麼好?”
“大概是因為再難遇到合我胃口的人了吧。”明霆垂眸看着青年,心中暗笑着補充了一句,還是個表裡不一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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