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個機靈的瘦巴巴的德納第男孩卻已經擺脫了他的控制。他徑自朝格朗泰爾的車跑了過去。
“……伽弗洛什!”安灼拉吼道。
“把車門打開,先生們。”他毫不在意地喊道,用自己的拳頭敲着格朗泰爾的車窗玻璃,“你們再廢一句話,我就趕不上見我老娘啦!”
“伽弗洛什。”安灼拉徒勞地規勸道,喪氣地伸出一隻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他天神的威嚴明顯對那個猴子一樣的野孩子毫無用處,這姿态就像個束手無策的年輕父親,幾乎讓格朗泰爾笑了出來。
“……好吧。”他輕聲說,一隻手擡起來揉了揉鼻子,另一隻手插進口袋,摸到車鑰匙、按下開關打開了車門。伽弗洛什對他比了個拇指,那個長着亂糟糟棕色卷發的腦袋很快鑽進了車裡、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我送你們一趟吧。”他沒看安灼拉,而是看着自己車窗玻璃上反射的太陽光說。假裝這個決定是伽弗洛什替他做的,他想着,這倒是讓他輕松多了。即使他幾乎已經二十個小時沒睡過覺、肚子裡還空空如也。這不過是三個小時的疲勞駕駛罷了,他想,這聽起來比讓一個滿眼血絲的安灼拉帶着阿茲瑪的孩子坐那些專線往返監獄的大巴要好太多了。
安灼拉發出了一個很小的、欣慰的歎氣聲。格朗泰爾希望他不是笑了,不然他的心髒會承受不住的。
“謝謝你。”安灼拉說。
這一切在安灼拉的道謝之後都變得太令人難以拒絕了。
他們坐在格朗泰爾的車上,安灼拉在副駕駛,伽弗洛什坐在後面、試圖抗議安全帶的法律。不到半個小時安灼拉就睡着了,他看起來太累,以至于睡得如此安穩,仿佛他不是坐在一個招人讨厭的男人的副駕駛座上、收音機還被伽弗洛什開到了最大音量一樣。
“喂,格朗泰爾。”伽弗洛什以一種幾乎是煩人的方式踢着他的座椅後背,“不要再往副駕駛看了好麼?你應該看着路——因為你在公路上開車,而不是在這家夥睡着的臉上開。”
“閉嘴,臭小子。”格朗泰爾說。
他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格朗泰爾把他的駕照拿出來登記,然後是一堆表格,安全檢查,一堆同意書。安灼拉之前隻預約了兩個訪客,因此格朗泰爾還要多走一套繁瑣的程序。等他獲準走進等候室的時候,安灼拉和伽弗洛什已經坐在探視的房間裡了。格朗泰爾隔着玻璃看着那裡面的景象:這有點像一個小學課堂。很多張方形的鐵質小桌子整齊地碼在一個籃球場大的房間裡,房間一邊的門口連着等候室、一邊連着通往監獄内部的走廊。每個門口都站着兩個獄警,一邊的獄警打開門,把帶着輕質手铐、穿着囚服的服刑犯領進屋子,坐在其中一張桌子的一邊;另一個門口的獄警則打開有玻璃牆面的等候室的門,放探望者進去。然後門再關上。自由人被關進房間,服刑犯被放進開闊地。在這樣一間擺滿了桌子的空間裡,他們被鎖在了一起。格朗泰爾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喜歡這地方。即使他把許多人送進了這裡,他卻從來沒來過。多諷刺啊,他想,一個懦夫站在鐵窗外看自己的成就。他遠遠瞧見安灼拉金色的腦袋坐在其中一張桌子後面,旁邊是伽弗洛什。他們對面的椅子還是空的,阿茲瑪還未到。他瑟縮了一下,轉過身去,坐在了等候室的椅子上。他滿心希望安灼拉他們談得足夠久,最好用光探視時間。這樣他就不用再走進那間房間,不用再面對那個多年未見的女孩了。
當然,他的希望落空了。
“阿茲瑪想見你。”安灼拉一走出來就說。
格朗泰爾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我可以拒絕麼?”他小聲說。
安灼拉朝他揚了揚手裡的紙。
“我在幫你填登記了。”他說,“你得去。”
你現在又在命令我了,格朗泰爾想。你知道我肯定會聽的。他看着已經低下頭去幫他填表格的安灼拉,一種奇怪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心髒。唉,安灼拉。你知道我的。唉,安灼拉呀。
他走進去的時候,阿茲瑪已經坐在屬于她的那張小桌子後面等他了。
她穿着短袖橙色囚服,頭發剪的很短,手上戴着輕質手铐。格朗泰爾上次見到她還是她的案子宣判的時候,她那時瘦骨嶙峋、營養不良,隻有懷孕的腹部尴尬地凸起着,一頭枯黃雜亂的卷發蓋在蠟色的臉頰四周,那時格朗泰爾甚至擔心她撐不過孩子出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近六年的牢獄時光沒有把她的狀況變得更糟——不如說,諷刺地——讓她看起來更好了。她看起來胖些了,膚色變得更深、也更健康了。格朗泰爾遲疑地打量着她,拉開她對面的椅子,謹慎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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