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付公子的朋友,那倒是孫某失禮了。”
付湛川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好說好說。”
清霜松了口氣,他手心早被他攥的滲出了血絲,後背也濡濕了一片。蕭琢默默看在眼裡,歎了口氣,喊人過來給他拿一件幹淨的外衫。
“多謝。”清霜垂着眼,聲音很輕。
蕭琢什麼話都沒說,隻擡手給他倒了杯酒。
人世倥偬,處處苦厄,清醒的捱太難了。到底還有酒來救救塵世間掙紮的人們。
不過是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
歌舞罷後,宴席散場。
賀暄不勝其煩地應付着前來叙話的一幫士人,待都打發走了,他帶着倦意地打了個哈欠,問身邊的小厮:“蕭琢呢?”
“回殿下,侯爺在外頭呢。”
蕭琢正倚着欄杆,出神望着墨色的湖水。夜風吹起他的烏發和衣角,好像他随時就要乘風而去一般。
“走了。”蕭琢回頭,他面色沉靜,幽幽的月色溶化在他清澄的眼瞳裡,看得賀暄有那麼一瞬的晃神。
賀暄将小厮打發走了,兩人慢慢地踱步回去,月光映照下兩人的影子相銜,在暗夜裡隐秘地糾纏。
“殿下。”
蕭琢輕輕地開口,那尾音漂浮在晚風裡,一吹便散了。賀暄放緩了腳步,偏頭嗯了一聲。蕭琢垂下眼,他吸了口氣,躊躇了一會,還是說道:“我算什麼呢?”
賀暄一愣,他微蹙起眉,聽見蕭琢接着說:“如果今天孫大人說的是我,殿下是不是也無動于衷?”
“你亂想些什麼?”賀暄語氣有些煩躁,蕭琢充耳不聞地繼續,好像是要把憋在心裡的那些話全都在這樣一個别月天懸的夜晚說盡:“殿下,我在你心裡,跟那些舞女歌姬……”
賀暄似乎預料到了他要說些什麼,蕭琢眼睫微顫,“是不是沒有什麼不同?”
賀暄嗤笑了一聲,他停下腳步,眉宇間橫亘着比夜色還濃稠的戾氣,“原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刻薄寡恩,無情無義的東西是麼?”
他伸手攥住蕭琢的胳膊,将他扯到自己身前,賀暄分出一隻手捏住蕭琢的下巴,他俯下身,鼻尖堪堪停在蕭琢有些驚愕的眼前,“也是,我賀暄确實如此。”
賀暄眸底帶着輕嘲,“不如你證明給我看看,你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蕭琢怔怔地僵着身子,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賀暄垂下的眼眸,不知怎得,竟福至心靈地看出他掩藏在嘲弄之下的……一絲絲脆弱的裂痕。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撫過賀暄凝着霜雪的眉眼,心裡亂的像是一團永遠也找不到頭的繩線,喃喃道:“好。”
賀暄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他愣了一瞬,眼睫顫動地像是剛破繭的蝶笨拙扇動的翅膀。他眼眸中像是升起了冷白的焰火,将蕭琢架在火上反反複複地烤着,好像要将他烤熟了,烤幹了,瀝出一滴滴心頭的血。
“蕭琢。”賀暄壓低了聲音,“這可是你說的。”
蕭琢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此時面對着賀暄直勾勾的眼神,騎虎難下般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好,我等着。”賀暄說完,轉身往前走去。月光篩過前面一叢疏疏的灌木,落下一道地上的銀河,将他二人相隔兩岸。
蕭琢暗暗歎了口氣,慢慢地跟了上去。
“下了朝我有些事要留在宮裡,午膳便不回來吃了。”賀暄夾起一塊蒸糕放進蕭琢碗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勺子攪着碗裡的小米粥。
那蒸糕蒸的軟糯香甜,口感綿軟,蕭琢每天早上都吃不膩。他将嘴裡的醬瓜咽了下去,擡眼說道:“我特意讓廚子中午炖了你喜歡吃的銀耳蓮子湯,那我晚上再讓他做。”
“嗯。”賀暄看起來興緻不高,他放下手裡的勺子,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去了。”
夏日亮得早,此時天邊綻開了朝陽的金光,暖融融地普照着上安京早起上朝的達官貴人,也同樣映照着忙碌讨生活的平民百姓。
蕭琢也跟着放下了碗,走到賀暄身邊輕輕貼着他的臉頰落下一個吻。賀暄親昵地捏了捏他的手指,伸手撥弄着他額前的碎發,“我走了。”
昨日李福海同他說賀蘅讓他今日上朝之後留下來一起吃飯,有事要同他商量。賀暄坐在轎子裡,帶着冷嘲地勾了勾嘴角,怕是商量祭祖一事吧,往年都是他來督辦,此回換了賀旸,賀蘅到底還是不太放心。
那轎子在宮門口落了座,賀暄從裡頭出來,正巧彙入了來上朝的隊伍,他漫不經心地混在他們之中往前走着,數着腳下走過的地磚。
“暄兒,聽說南昏侯這段日子都住在你那,可有此事?”賀蘅略略問了幾句賀暄這段日子的起居,他夾了一筷子青菜,似乎隻是随意提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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