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話兒,眼睛溜到一邊兒,江洪波順着他的眼神兒看過去,樓上轉角兒那裡,露着佟琥的鞋頭。剛剛倆人都很激動,并沒意識到佟琥跟下來。&ldo;虎子!&rdo;江洪波喊了句,&ldo;幹嘛呢你!&rdo;佟琥尴尬地咳兩聲,腳退回去:&ldo;這不是怕你倆一沖動,同歸于盡?我也好心賺個驢肝肺。&rdo;佟琥見他倆和好,也不再當大燈泡,和江洪波道别:&ldo;那我走了啊,你們今晚就在這兒住吧,一切就緒,什麼都不缺了。床單什麼的在櫃子裡,自己鋪,都是新的嘿,洞房樣!&rdo;&ldo;你小心開車,&rdo;江洪波送他到門口,&ldo;明天什麼時候的飛機,我送你?&rdo;&ldo;啧,我還以為你能留我在客房住一晚呢,好歹我幫你看了一天的家,真是,直接送客,太不講情面了。&rdo;佟琥就愛拿這些事兒說笑,&ldo;得啦,看在你久别勝新婚,不打擾你們二度蜜月!&rdo;江洪波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給了他一拳:&ldo;就你話多,趕緊滾,明天給我電話啊!&rdo;送走了佟琥,他走回屋裡,鄒童已經在鋪床單,套被子,他倚門站着,看鄒童一個人忙活不過來的樣子,有點想笑。&ldo;還不快點兒過來幫忙,看什麼熱鬧?&rdo;鄒童果然橫他,&ldo;說什麼準備就緒了等我,結果我還得自己鋪床,套枕頭……&rdo;&ldo;是,我管什麼電視冰箱啊,最先準備好的,就應該是床麼!&rdo;江洪波笑着湊上去,并沒有幫忙,摟住就親。&ldo;媽的,你不幫……&rdo;鄒童的身體,被他的擁抱和撫摸,瞬間點了起來,&ldo;流氓!&rdo;&ldo;誰呀?&rdo;&ldo;咱倆……&rdo;鄒童被他吻得火速淪陷,潰不成軍,&ldo;咱倆……都是。&rdo;(下)第二天早上,鄒童站在廚房窗戶前喝水,電飯煲輕聲地從&ldo;烹饪&rdo;轉為&ldo;保溫&rdo;,大米的清香彌漫開,帶着溫暖和甘甜。窗外可以鳥瞰遠處大江橫過,和江心羅列的小島,此刻,正一群白鹭展翅飛起來,在缥缈的早晨,看起來如同畫兒一樣……鄒童内心說不出的甯靜,他想,也許有時候,人應該任性一點兒,想愛就愛,想做就做。既然别人不曾考慮我的感受,我又何苦在乎他們怎麼想?&ldo;家裡沒有菜啊,&rdo;江洪波這時候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進廚房,&ldo;要不我出去帶些外面得小菜回來?&rdo;&ldo;等你起床買菜,全球都饑荒了。&rdo;鄒童轉過身,看着和平時的精明強幹判若兩人的江洪波,&ldo;我剛出門買了兩個鹹鴨蛋和醬菜,将就吃吧!&rdo;&ldo;倆菜可不算将就,&rdo;江洪波拉開冰箱的門,裡面隻有礦泉水,開了瓶咕咚咕咚地喝一半兒,&ldo;你起那麼早?睡得不舒服嗎?&rdo;&ldo;總得适應吧!&rdo;&ldo;這是你的家,哪裡不喜歡,你就做主換。&rdo;&ldo;那可不敢,我别換這換那,到最後,惹您不高興,再把我給換了!&rdo;鄒童的玩笑,讓人無法參透夾雜多少認真的成分。&ldo;幹嘛這麼說?&rdo;江洪波忍不住緊張起來。鄒童轉身,擰開水龍頭,沖洗着喝過水的玻璃杯,晨光無聲地落在他白皙細長的手上。&ldo;你是認真的吧?&rdo;他背對着江洪波,問道:&ldo;不會後悔嗎?&rdo;手掌還帶着冰箱裡礦泉水的冰涼,摟在鄒童的腰上,冰得他一抖,但沒有走開,直到他用自己的體溫把它捂熱了。江洪波貼着他的臉,低沉而溫柔:&ldo;你還想我怎麼證明?咱們邊走邊看,不好嗎?&rdo;&ldo;嗯。&rdo;鄒童點了點頭,&ldo;如果後悔了,就大步走開。&rdo;從那頓鹹鴨蛋醬菜配白粥的早飯開始,他們共同的生活,徐徐地拉起了序幕。對鄒童而言,嶄新的開始,處處都充滿新奇。他白天上課,晚上回來,江洪波下班比較晚,還經常有應酬,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卻從來也不曾感到寂寞,總是能找到很多事打發時間,他從來也沒有擁有過這麼獨立的私人空間。他喜歡裝修,喜歡打掃,喜歡洗衣服,喜歡在廚房裡研究烹饪,喜歡在自己的電腦上寫作業……他想,隻有二百五這時候才會唧唧歪歪什麼狗屁尊嚴。暑假很快到來,鄒童生活和學習的節奏依舊沒變,留校幫助另外一個教授編課本,做校訂,去駕校學開車。空閑下來,江洪波和佟琥會帶他出去玩,哪怕隻去附近的農村住個兩天,也格外興奮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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