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知曉歸知曉,平日他們聽慣了陸郎主的吩咐,這會兒主心骨一昏,所有人頓時都沒了主張,也不敢胡亂做主,唯有硬着頭皮向店家闡明情況,懇請對方騰出房間來,供他們住宿。
因前陣子外頭還是冰天雪地的,街道上常有凍死之人,一聽這行旅者中有一逝者,店家雖本能地感到幾分晦氣,到底沒大驚小怪。
并且按照律法,做客邸生意的,不可對被擡入店中尋求援助的病人視而不見,而需即可知會耆壯,替其請大夫就診,再報告官府。
對這一套行程已稱得上輕車熟路的店家,在勉強壓下心裡的不耐煩後,面無表情地在那名下仆的帶領下,來到由諸多仆從簇擁着、已然昏倒過去的那位‘陸郎主’跟前。
才一眼,他就不可避免地被震了一震。
——好俊俏的郎君!
在最初的驚豔過後,店家迅速回神,隻飛快地對這郎主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便一下拿定了主意。
他雖隻從仆從口中得知了這位郎主的姓氏,不知其真正的來龍去脈,可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此人氣質非凡,相貌英俊,絕非俗輩。
再一掃其身上的袍服,雖制式低調,料子卻全是極好的,可見出身頗佳,非富即貴。
再看方才前來求問的随行仆役,言辭談吐不卑不亢,客氣有禮,足見主家對其教養良好,非是一昧講究前呼後擁、庸俗暴發之流。
店家于心裡極快地做了盤算後,就面上堆起燦爛的笑容來,客客氣氣地将他們迎進了客邸之中。
比起公事公辦地請來本地耆壯,再報告官府,分擔‘麻煩’,他是存了個人賣這人情的私心,決定一人将這救助的事給扛下來。
畢竟瞧這兩名主家就攜十數名仆從出行的陣仗,就不可能賴他這筆房資。
他熱心地将一行人都安排進了上等房裡,又指使夥計去請了城裡最好的大夫來。
而在等待期間,對于那位一瞧就與這陸姓郎主關系親近的年長逝者,他雖未安排進客房之中,卻也讓其他夥計臨時收拾出一間庫房來,再命人去買一副簡單棺木,把這位新逝的婦人小心安放其中。
當大夫披着初春的寒氣趕來,對不知為何昏迷不醒的陸辭進行過診斷後,他雖闆着臉,心裡卻由衷地松了口氣。
别看他在這州城中小有名氣,但所學其實不精,隻靠擅開些總歸不會有害的調理藥方,可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結果因這州城中大夫不多,不知不覺中,也混了個‘名醫’的名頭。
正因對自己水準究竟如何心知肚明,往日對那些需他出診的急病,他為保住名聲,都是能推就退。
這回沒能推掉,望着莫名不醒的這年輕郎君,他面上不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一直打鼓的。
隻是在把脈過後,他感覺這病人脈象雖隐隐約約地有些虛弱,但又透着平穩,雖探不清緣由,但應該是不嚴重的。
面對一幹憂心等待着答案的下仆,他高深莫測地一捋長須,輕咳一聲,正要開口——
“多謝大夫。”
剛剛還躺在榻上,雙目緊閉的病人,不知何時已坐起身來,唇角習慣性地噙着溫和得體的微笑,輕輕點頭,平靜無波道:“方才應是哀極攻心,一時未平複過來,現已無事了。”
見陸辭醒來,下仆們具是眼前一亮,一顆懸着的心也徹底落了地,趕忙圍了上去。
見大夫一臉尴尬地被冷落在旁,陸辭禮貌地再沖他輕輕颔首,沙着嗓音道:“勞煩大夫跑這一趟了,快去取些酬金來。”
在這大夫看來,自己完全是連話都沒來得及說,病人就已自己醒來了,哪怕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診金的。
隻是在推辭一番後,他還是沒能抵過白花花的銀子的誘惑,厚顔收了下來。
就耽誤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陸辭已在仆從的服侍下換好外裳,稍作洗漱,便恢複了慣來的神采奕奕,絲毫不見之前的脆弱了:“在大夫走前,我還有一事相求。”
剛收了一筆豐厚的‘出診費’,大夫投桃報李,自是爽快得很:“郎君請講,隻要是老朽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
陸辭接下來的請求,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是别的,隻是請他去庫房中看一看他的娘親。
被下仆迷迷糊糊地領到了那任誰都瞧得出已然死去的婦人屍身面前時,大夫還很是莫名其妙。
但既是受人所請,他還是按下擰眉的沖動,正兒八經地把起脈來。
他縱自認所學不佳,也不至于差勁到活人死人都分不清楚:指下既沒了搏動,鼻端也沒了氣息,身軀更是漸漸僵硬……明擺着已是一個死人了,還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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