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能在邺城多陪幾日自己的母親和妻子,段然便又收拾起了行裝,于大宣量一起,往渤海國而去到了登州,趁着征調水師艦船的功夫,段然查閱了近來的政務檔案。
從當成周十四年末,段然初入登州起,孟克達等人便挖下了一連串的坑,挑起自己與水師、胥吏、乃至州中地主的矛盾。而當段然成功收攏起州部權柄後,這些人又坐享其成,自己不在的這三個月,更是蠢蠢欲動。
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此時既然掌了登州都督的大印,段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層階梯,他當即任命周輔為都督府長史、陳浩為都督府司馬兼領錄事參軍,至于六曹,則與刺史府共通。
自此,登州事務悉由都督府簽判,孟克達、姜年、楊寶這些刺史府上佐官,從而被徹底奪權。
另外,随段然曆任地方的劉全和陳浩二人,終于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告身,劉全擔任代王府典軍,陳浩為代王府司馬,他們與代王府長史周輔一起,組成了段然的基本班底。
完成了這一系列調整後,段然将都督府的運轉盡數托付給了周輔和陳浩,随即登上艦船,與九月出海的漁民一起,消失于海波之間。
煙波浩渺。
卑沙城,乃是控扼渤海的一處要塞所在,昔日為高句麗所建,而靺鞨諸部崛起後,此地又被渤海國占領,成為渤海與夏國交流的重要港口,與登州隔海相望。
一行人登陸後,大宣量便迫不及待地盡起了地主之誼,一面派人回上京龍泉府彙報,一面盛情寬帶段然等夏國使臣。
于卑沙城盤桓了好些時日後,段然再度啟程,路線卻并非通往西北方向龍泉府,卻是先一路向北直行,欲往遼水一觀。
對于段然臨時起意的決定,大宣量并不意外,反而十分支持。等衆人到了遼水,登上河畔山丘遠眺後,發現水面上正有許多捕魚的舢闆,對岸也嘯聚了不少契丹族民。
“嘿!”
劉全将手在嘴邊攏出個喇叭口,站在山頂向對岸大聲呼喊,山林間頓時鳥獸奔走,對岸的契丹人則陡然聚起,列了個松散的陣型出來。
“看來是聽不懂我講話了。”劉全見對岸人馬久不回應,便對段然說道。
段然擺了擺手,向身後使團衆人問道:“我觀對岸動作,看似形散實則有序,不像尋常獵戶野民,必當有貴人率之。你們當中可有人會契丹話,打上我大夏旌節,且請他過河,來此地一叙。”
說完,便有人自告奮勇,先是據山頂風口處以契丹話大聲呼喝,得到幾句含糊不清的回話後,走下小丘,待對岸遣來小舟相迎,便撩起裙擺,登船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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