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的朝會,一切果然如段峙所說,除此前議定的事情外,皇帝大刀闊斧了下了一系列的任命和調度,如調黔州刺史朱殷任北庭都護,如分四批三年的時間對西域二軍進行換防等,但到最後,也沒有談及州縣制的問題,賀方回也仍須賦閑在家。
起初段然是有些意外的,段峙雖設法反抗,但到底并不激烈,喬煥之作為如今的百官之首,他既明确提出了意見,應當不會沒有後手,也不該如此順從才是。
這倒不是段然唯恐天下不亂,隻是心中感覺到有些蹊跷罷了,但看到殿陛之上皇帝段言大揮袖袍、橫行無忌的樣子,旋即心中也釋然了。
如今的天下已不再是當初南北對峙的局面,夏國朝廷也失了那時相忍為國的風氣,此刻一位大帝要攬權專制,做臣子的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當初的裴晨等人是這樣,如今的喬煥之也是如此,他能以一學士之銜驟然登頂,接替裴晨執掌戶部,他日亦能被另一位學士代替。說到底,這天下還沒到離了誰而不可的地步,喬煥之能做的,也無非是提醒當今這位陛下,定一庫與戶部、公家與私人之間,已經不再泾渭分明了。
而段言似乎明白了這一層提醒,但到底明白了多少,卻不得而知。在定下了那一系列的方案以後,态度逐漸緩和下來,以一種近乎商量的語氣對百官說道:
“這兩年邺城太擁擠了,朕在皇宮大内還時常聽到街市上的喧嘩,批閱奏折時,被吵得心煩意亂,下不得筆。不如在城外,就在漳水之畔,另起一座新宮怎麼樣?朕也不從公帑裡拿錢了,就讓定一庫來撥款吧。”
此言既出,百官之間零星傳出幾聲輕歎,段然循聲望去,見此人身處門下省的隊列,一身深青色衣袍,品級倒是不高,盤算下來許是個左拾遺這樣的谏官。
他見不少人都暗自回頭瞅起了自己,于是便也不在遮掩,整了整衣袍後,拱手出列。
“陛下大謬矣!”
“尚書房深在禁中,宮城外些許喧嘩之聲,何以亂陛下之耳?即便真的可以,陛下就能如此不耐煩嗎?聆聽民間疾苦,不正是陛下應該做的嗎?”
“大膽!”這話一出口,門下省的侍中崔和友便厲聲喝罵起來。
而高居于龍案之後的段言卻不以為意,隻是沖崔和友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随即親自抓了那谏官口中的一處破綻:“民間疾苦?朕自登基禦極以來,夙興夜寐,但求百姓安樂,怎到了今日,卻落了個民間疾苦出來呢?朕記得你,你叫韓枚,來你給朕說說,朕這邺城京都,首善之地,到底有什麼樣的疾苦!”
那韓枚心知自己的話已經得罪了皇帝,但也不曾懼怕半分,隻是昂首答道:“臣為谏官,隻管矯正陛下過失。陛下若想知道民間疾苦,當問各州刺史,若想了結吏治弊病,當問禦史言官。”
“他們是做什麼的,朕不需要你來教。”段言一聲冷笑,接着說道:“朕隻想問你,你知道什麼民間疾苦?或者說,你明明不管民間疾苦之事,卻要以民間疾苦四字來諷朕?”
此時朝中衆人也是看明白了,先不論得罪皇帝的事,單純從說話上,這韓枚也隻是個官場上的雛,三兩句話便露出了這樣的把柄和破綻,恐怕做起學問來,也難是什麼好手。
韓枚依舊不以為意,大氣凜然地說道:“臣雖愚鈍,不知當下民間疾苦何在,但臣卻能斷定,大興土木修建宮殿,一定會引出新的民間疾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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