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個聲音越來越近的喊着她的名字,回頭看見一個男生的身影朝自己走來,再一次的喊聲讓她辨認出是雲凱。
雲凱并沒有問什麼,隻是微笑着在她身邊坐下。
雲凱折了一根貓草撚在手裡,直視前方,溫柔的笑了笑:“沒事,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說你一個女孩子,就是一個男生也會承受不住的”
蘇可靜默無言的看着他,倉促不安的心情,漸漸有了一絲慰藉。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不哭了不想哭了,哭太多了,會把人氣哭沒的我隻是怕一個人呆着,卻又不想紮堆說話唉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啦”
雲凱垂着腦袋,也苦笑一聲,随後就聽見他顫抖紊亂的喘息:“你問我考…多少分我我沒考試”
蘇可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臉驚訝的看向他:“沒考試?怎麼回事?為什麼沒考?”
他又扯了一片草葉,一開口就哽咽的快要發不出聲音:“我媽死了”
蘇可的心撲騰撲騰亂跳,蹙緊眉頭,輕聲問:“你媽怎麼”
她把問出一半的話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氣,極力溫和輕緩的問道:“事都辦好了嗎?”
雲凱深深的曲着背,止不住抽噎的點了點頭。
蘇可拍了拍他的膝蓋,安撫到:“辦好就好,你還想哭嗎你哭吧我在這陪着你”
雲凱深而緩的呼吸,以此來平複難過的心情,他把上衣蒙在臉上,然後抽抽噎噎的說:“我媽我媽有精神病,一時清醒一時糊塗除了我她逮誰罵誰”
蘇可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背,歎息着問:“你爸呢”
雲凱滿面悲戚的搖了搖頭:“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他我聽老人說,我爸幹活的時候死了,後來後來我媽就瘋了”
蘇可隻覺心裡咯咯噔噔的難受,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那你從小怎麼生活的”
他含着眼淚,弱弱的說:“就那樣,夠不着鍋台的時候,我就出去要飯,長大了就自己燒火做點村裡給我們集點糧食,還免了我的學雜費”
“我在學校上課,我媽就在校門口來回走,下雨就躲人家門底下”
雲凱把沉重的腦袋壓在胳膊上,斷斷續續的哭腔越來越沉重:“有次下雪,她躲…躲柴火垛裡…也不知道怎麼地她出…出不來了…找了一天…一天啊”
話說到此,他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情緒,淚流滿面的哭出聲音。
蘇可流着淚安慰他:“雲凱,不哭,不哭,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她話沒說完,反而自己哭的更厲害了,從小聲的抽泣,漸漸變成嚎啕大哭。
雲凱仰天長呼,讓自己快速平息下來,強忍淚水擠出一絲微笑,輕輕環抱着哭到發抖的蘇可:“你不讓我哭,你怎麼比我哭的還厲害”
蘇可擡着淚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喉嚨被淚水卡的難受,哭聲也是那麼的哀鳴嘶啞。
在兩人都穩定一些後,蘇可猶豫不安的問:“那,你媽媽是怎麼”
雲凱長籲一口氣,抹了一把淚水,強作鎮定的說:“這幾年我媽稍微好一點了…以前她偷人家院子的雞,我說她後,她也知道難看了考試前放假那天,我媽想讓我吃點好的,就去蘆葦蕩裡逮野雞”
說到這,這個身世悲涼,故作堅強的大男孩,還是繃不住的淚水橫流。
他内心長久以來的煎熬或許已經到達了極限,最後的一絲堅強也被擊潰成沙,随即而來的哀嚎聲,沉重的讓人肝腸寸斷。
蘇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把暈暈沉沉的額頭靠在雲凱的胳膊上,不管不顧的發洩着所有糟糕雜亂的情緒
雲凱大口大口的喘氣,奮力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他把手掌輕輕放在蘇可的頭上,極力溫柔的勸慰她:“蘇可,不哭謝謝你聽我說完我一個人憋的難受不敢說給别的人聽如果不是你回來我可能要藏在心裡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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