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煽情,也絲毫不拖泥帶水,人魚女王徑直跳入水中,
“撲通!”“撲通!”
更多的人魚随之其後,紛紛落入海中,
複雜看了一眼身後,人魚女王收回目光,
血色爬上魚尾,更添一份美麗的危險。
她高舉着魚叉,一句句古老晦澀的咒語從口中吐出,
絕美的面容上劃過一滴眼淚,低聲喃喃自語,
“沒有…奇迹…”
随後怒吼着,沖向魚群之中,
所到之處,片甲不留,威風凜凜,
“我們自海洋中誕生!适應海洋!”
“…向污染妥協,舍棄皮囊,适應污染…”
血色,更深了,為人魚女王鍍上一層铠甲,好似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女将軍。
耀眼的不可直視,卻無端帶一股凄涼之感,
如那絕美的昙花,最輝煌最美麗之後,便是凋謝,沉入水底化作淤泥…
始終波瀾不驚的眼,如今充滿憤怒,悲痛,不甘,絕望…
“終…毀于污染!”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時言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想辯解兩句,可不知從何說起,又說些什麼,
在事實面前,在此情此景,什麼話語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時言頹然,盡管從未做過什麼浪費污染之事,卻也心中生出愧疚心虛,竟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人魚女王卻沒給他們一個眼神,笑的凄慘,
“這隻是第一步,報複的第一步…第一批受害者卻是我們…”
伸出手,帶着眷戀依賴,“你隻是病了…”
海浪翻滾着,低低嗚咽,
隻見人魚女王眼底劃過決然,随後身體飄至半空,
長長的魚尾近乎完全赤紅,雙目也是紅色,不過眼底一片清明,
素手一揮,那些跟她一齊入海的人魚周遭出現水泡,将其托起,輕輕放置船上,
一道又一道玄妙的氣息從她身上蔓延開來,她高舉魚叉,
“你的子民,願以身盡微薄之力…為君緩痛…”
言罷,渾身失去力量一般,墜落,
瞬息之間,看向時言方向,
眼中一片平靜,沒有憤怒,沒有怨恨,隻有像海一樣的平靜,
她嘴唇蠕動,
風浪聲,嘶鳴聲,很大很大,大到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逃不掉,都逃不掉…沒有人能走出去…”身後齊川緩緩開口,
時言不解,擡眼看向齊川,後者一聳肩,“她說的。”
“也算得上一個漢子…呃,人物,”齊川上前,與時言并立,
“相傳人魚個個陰險狡詐,兇狠自私,而他們的首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從一衆人魚中厮殺出來,實力,智謀,都要得到所有人魚認可才行…”
時言對比深以為然,交手之中,能看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如果不是對方有所顧忌,并未全力出手,想來又要生死邊緣遊走一番…
齊川唏噓,“她本可以保全自身…”
而且她的死…
随着人魚女王墜入海中,渾濁的海面為之一蕩,以其為中心,擴散出一個圓來,
跟油污之中滴入一滴洗滌劑一般,
将整條船擴入之内,裡面清澈湛藍,外面黃綠一片,圈内圈外,泾渭分明,
可一滴清水滴入墨中,終究改變不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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