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為,趙将李牧不通大政!”
王贲神情同樣激昂,于父親之不悅之意并不在意。
高聲郎語,拱手一禮,左右而觀,繼續而道。
“上将者,國之柱石也。”
“若不兼顧軍政,則曆來失算者頗多,若是當年武安君能夠明悟朝局形勢,說不得可以一舉滅趙,如今李牧身為趙國統軍大将軍,雖權柄在手,卻不能夠決然震懾朝中奸佞。”
“又不能夠妥善應對趙國王族重臣與原有邯鄲大營、巨鹿大營諸将,和趙國廟堂形同孤立,如此大将軍,必然不得長久!”
王贲皮膚略顯黝黑,但精氣神旺盛無比,感受幕府軍帳内落在身上的道道目光,将心中之言娓娓道出,此次父親領兵攻趙。
不僅僅是父親個人的榮耀,更是整個王氏一族的榮耀,此戰若勝,則大秦軍旅之中,王氏一族将絕對壓過蒙氏一族,在軍中擁有無上的地位。
父親所言君王操持二柄,但王贲所觀今王,卻非那般昏聩之人,王氏一族忠心耿耿,三代以來,一直侍秦,未有二心,更是王氏一族的機會。
如今,上将軍蒙武領兵關外,以為策應,蒙恬坐鎮九原大營,暫時不為戰力,東出主力可以遇見,數年之内,必然以王氏一族為主。
心中有感,暢快無比。
隻是王贲之言剛有停頓,便是聽得前方不遠處父親的冷哼之聲。
“此次秦趙舉國大戰,絕非一年半載所能夠完結,而一年半載對于我等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于李牧,怕是危機而顯,其人在趙國邯鄲之内,沒有一點根基,如今手握數十萬大軍,趙王與奸佞焉得信任。”
王贲今歲先前之語,正要繼續說着,卻是看到父親神色更為不悅的揮動手掌。
連帶身後那些主将欲要賀彩之音都壓制下去。
“小兒之論,相持便能使得李牧深陷危局,根基何在?”
王翦沉着臉,看向王贲。
“其理顯而易見也。”
“數年來,李牧雖然主力一直在北方,但仍舊時不時的南下,無論是對戰秦國,還是燕國,都為大勝,尤其上次伏擊桓齮上将軍,令的大秦為之震動。”
“趙國朝野之内,更是一時間聲望甚高,絲毫不遜色當年的廉頗、趙奢等人,否則,此等關頭,趙國朝野也不會寄希望于李牧身上。”
“但有相持不下之局,以趙王遷的昏聩,以郭開的奸佞,以及更為不放心的王族重臣,必然會心生疑慮,豈不聞當初趙王為何換下廉頗。”
“此理皆然,期時,以李牧孤立趙國朝野的局面,安能不入危局?”
王贲徹底将口中之言說道而出,面上更為慷慨振奮,對于這一戰,數年來,王贲一直在關注趙國,緣由自己的地位在軍中不低,許多信息也都能夠知曉。
否則,也不能夠有此語落下。
故而,王贲可以斷定,秦趙交戰,必然大秦攻伐而勝,以父親領兵穩健的形态,必然極大降低将士傷亡,堪為大功。
縱然山東諸國援救,也改變不了局面,因為趙國不會讓諸國助力,占據主導之力。
“善”
“大善!”
“……”
這一次,還未等王贲繼續沉着臉說道什麼,身後的軍帳諸将便是相視一眼,更為振奮的回應着,喝彩者,一應諸般,皆合情理。
是故,李信将軍所言同王贲将軍所言,均為上謀。
“小兒淺論!”
王翦對着王贲揮動手掌,示意其歸列,沒有其它表示。
“衆将聽令!”
先前說道甚多,一則,為面前的主将再論如今秦趙攻守之勢,二則,便是穩定軍将之心,其音而落,也能夠帶動整個大軍士氣的提升。
數息之後,王翦從軍帳前方的條案上,拱手一禮,取下一把造型略顯古樸的老秦人劍器,如今的秦軍劍器大都鐵器鑄就,而這把長長的劍器卻是青銅鑄就。
歲月的痕迹留在其上,一絲絲暗綠色浮現劍鞘的表面。
“願聞軍令!”
刹那間,軍帳之内,諸将拱手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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