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如此寂靜的昆侖台上,群裾拂過台階的簌簌聲響本就極其明顯。但陸玥偏偏等來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才反映過來。
餘光所及之處,是一抹大紅色的衣袍。衣袍上繡着星宿符文,繡滿整個裙擺,極其清雅特别。陸玥垂着眸子,無神地盯着面前這抹衣袍發愣。
但看着這熟悉的星宿印記,陸玥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緩緩擡起了頭。
果真看見着一抹大紅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面前。
是寥藍。
陸玥望着寥藍的時候。
寥藍也在靜靜打量陸玥,她一雙原本在面對衆人時溫和似水的眼眸,此刻閃着陰冷的光芒,緊緊凝視着陸玥。
隻見陸玥一身潔白無瑕的白袍此刻沾着星星點點的血迹。
血迹從胸口處開出大片的蓮花,蔓延而下。昆侖台上的風拂來,白色帶血的衣裙裹着曼妙單薄的身軀在暗夜中飛舞,襯着那張明媚清麗的面龐,像隻落難的蝶。
竟有種說不出的脆弱和凄美。
“你來做什麼?”陸玥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得如同垂暮的老人。
蓼藍笑了笑,“看見你這麼慘,我心甚喜。”
陸玥眼裡又浮起迷茫的神色,她魔力被壓制,此刻額間白淨一片,紫眸也轉為黑眸。此刻那雙清澈的水眸緊睨着寥藍的面龐,疑惑道:“我不記得我何曾與你結怨,讓你費盡心機布下這般死局來陷害我。”
“陷害?”寥藍聽到這句話,猛地笑出了聲,但眼底卻浮現出殘忍暴虐的殺意。她陰冷的目光如毒蛇般地纏着陸玥,冷聲道:“你以為你忘了一切,就能抹去你造下的殺孽了嗎?!”
“你是魔神後裔,生來帶有魔神之息!你的惡,可毀天滅地!六界衆人豈會容你!”
“生來是魔,便一定會成魔嗎?”陸玥望着寥藍,看蓼藍的目光仿佛她才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大惡魔。
她語氣淡淡,诘問道:“倘若你生來是神,殺了無辜之人,還是神嗎?如若神殺了無辜之人還可當神,魔從未殺過無辜之人,卻令六界所不容。”
“那這樣的六界存在的意義是為何?”
這些時日她想了很多,始終不解。為何她從未作惡,隻身上帶有魔神之息,衆人便要将她殺之而後快。不容解釋,不容辯駁,就将她釘在懲戒十惡不赦的惡魔柱上。
“你覺得不公?”寥藍點頭,冷聲道:“好!我今日便讓你看看,你造下的殺孽!”
寥藍說着,從身體裡引來一抹神識,指尖點向陸玥的眉心之處。
陸玥的識海一觸到蓼藍的神識,鋪天蓋地的記憶便翻湧而來。
南海之上,紫光籠罩,屍橫遍野,血腥滿地。那女子轉過頭來,紅色衣袍随風舞動,烏發拂過她那雙宛若帶着琉璃之光的紫色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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