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長孫澹那個窩囊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正焦躁着,溫幺趕着馬上來,低聲道:“王爺,那匹踏炎烏骓,王爺當真要……”
長孫霨冷道:“殺了,做成晚食分給衆人。給這種賊子碰過的馬匹,本王要來也覺醃攢。”
“那可是王爺自幼喜愛的坐騎……”
長孫霨看他一眼,溫幺立刻噤聲,乖乖打馬離開。
不消片刻,一代良駒的悲鳴嘶聲響起,在晚風中聽來格外凄慘,驚心動魄。長孫霨靜靜聆聽那匹跟随他多年的愛馬臨死前最後的悲喘,神色不動,仿佛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隊伍在無言的壓抑中繼續前進。追兵中大多數人親眼目睹了那匹曾是王爺愛寵的名馬下場,心頭懼怕得厲害,莫名有種物傷其類的恐懼。
若是追得到那個挾持王爺的小子,或許還能留存一命;若是追不到,隻怕今日參與追擊的這些人,最後都要暴屍荒野……
忽然前方傳來一聲振奮人心的呼叫,立刻有人飛奔過來:“王爺,前方有一農家,足迹好似通往那戶房屋。”
不等這人再說第二遍,長孫霨一踢馬肚,率先朝前方奔馳而去。
長孫澹聽見蔺恭如和農戶家老漢一同出了門,将兩碗雞湯喝下,便再也躺不住。他摸索着慢慢套上衣物,慢慢走到門邊,将房門打開。
方才給他端來雞湯的老妪,正蹲在院子裡摘菜準備晚餐,白菜梗子與葉子分開,整整齊齊碼在兩個盤子裡。
聽見開門聲響,擡頭對他露出關懷的笑意:“少年人起來啦?你朋友替你上山找藥去了,你再多歇息一陣,等他回來吧。”
長孫澹道:“他不是本……不是我朋友。”
老妪笑道:“不是你朋友,會對你這樣用心照料?你昏迷的時候,那小夥子一直守在你旁邊,一宿沒合眼呢。”将手在褲腿上擦了擦,又搬過一個矮凳,招呼長孫澹坐下,“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好,來,你坐。”
長孫澹依言坐下,愣了愣,道:“婆婆,我幫你擇菜吧。”伸手就去拿那些還未摘完的白菜。
他自幼深居宮中,十七歲封王去了封地,素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未動手做過一件廚房裡的事。
盡管照着老妪的方法,依樣畫葫蘆,摘出來的白菜還是菜葉跟青梗連在一起,筋脈粗糙,自己看了也臊得慌。
老妪笑着又拿了過去:“沒事,你就坐在這陪老婆子唠唠嗑好了。這山野清淨,許久見不着一個活人,我跟我老頭子怪寂寞的。”
長孫澹問:“他真的守了我一宿?”
老妪手腳麻利,一邊摘菜,一邊應道:“啊?你說你朋友啊,沒錯,他同我老頭子說你會昏倒,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受了他連累,他不能對你坐視不管。老婆子天亮起身的時候,還看見你們那間屋子裡亮着油燈,那少年郎不斷給你打來溫水擦拭四肢,聽說是為了降溫呢。”
無怪乎昏昏沉沉的時候,覺着有人在用溫熱布巾擦拭自己全身,原來是那個家夥……
明明是個膽大包天,為求活路,連王爺都敢挾持出逃的刁民;在遇事的時候,卻又不顧自身尚被追殺的風險,全心全意照顧拖累他的自己。
這個人行事是這般随心所欲,完全不管下一步會發生什麼的嗎?
長孫澹低聲道:“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妪笑道:“他說他叫蔺恭如,嗳呀,你們真不是朋友啊?”
長孫澹露出古怪的神情,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他總不能同這白發蒼蒼的老妪說他的真實身份,更不可能告知她自己是被蔺恭如挾持而來,他的皇弟正率領兵馬追殺在後。
想到皇弟,長孫澹忽然一激靈,心頭莫名蹿上一股寒意。
他站起身來,往遠處山頭眺望,皺着眉,輕聲道:“将近黃昏了,蔺恭如怎麼還沒有回來?我們也該動身——”
一語未盡,風中隐隐傳來人聲,老妪高興道:“這不是回了?”也立起身來。
長孫澹目光投向聲響來源處,卻是刷的蒼白了面色。
視線盡頭處,在暮霭漸落的天空下,他那幾日未見的皇弟身騎一匹雪白駿馬,正帶着一幹甲胄加身的兵士策馬而來。
長孫霨遠遠的瞧見了這邊,望見長孫澹與一名白發老妪立在院子中,那老妪一身農婦打扮,想來就是這戶農家的女主人。
他與長孫澹視線相交,不待長孫澹出聲,直接一揮手,對手下兵士喝道:“進屋,把那小子給本王搜出來。”說着,自己同時策馬逼近農屋。
那老妪老眼昏花,先是聽見馬蹄嘶鳴,緊接着看見一堆濃塵滾滾而來,手裡還拿着未摘完的白菜梗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會長大的瓷娃娃 (德哈同人)與鹿千秋 萬人迷[穿書]+番外 酸荔 繡娘嫁世子+番外 哥哥殺我夫君後 武裝戰姬進化 你敲法槌的樣子很美 将軍府的小千金+番外 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開局被罰守皇陵,出世就弑殺女帝 成為火影顧問的那些年 (全職喻黃同人)緯度趨零的海岸+1番外+1番外 畢教授,請多指教 我在東京末日求生 驚雀 團寵崽崽靠預言爆紅 Ta的夢中人 小肥啾它超紅 視戒+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