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慌忙将頭埋下,全心全意對付自己面前的飯菜,卻是從脖子到耳後根漲紅了一大片。
蔺恭如一邊吃飯,一邊打量着他,審視的目光毫不收斂,騷擾得顧儉渾身上下不自在。
待這頓飯終于近了尾聲,顧儉謝天謝地的要起身收拾,被蔺恭如慢悠悠壓了回去。
“坐下。”男人語氣散漫,卻莫名有種震懾人的氣場。“我們好好聊聊。”
顧儉隻好又坐回原處,抿着唇,習慣性的垂眸看着桌面。
蔺恭如道:“你告訴我你的來曆,怎麼跟你家少——怎麼跟我家搭上關系的?”
他對這個寡言少語的影衛忽然起了不知名的興趣,發自肺腑的想知道,究竟要秀逗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出他所做出的種種費解之舉。
尤其是錯認自家少主這一環,要不是他方才當真是不顧一切撲上來以身護他,眼底的忠誠與敬慕不容錯認,打死蔺恭如,都不會覺得他真心實意将自己認作了主子。
顧儉下意識的蜷了蜷放在膝蓋上的指掌,遲鈍了片刻,才用極其細微的聲音回答他。
“少主忘了……是少主六歲那年,在路邊将奄奄一息的顧儉撿回來。”
“哦?”蔺恭如一挑眉,心說六歲便将你撿回來,經過十幾年歲月,應當不容易認錯人才對。
隻聽顧儉輕聲道:“少主對顧儉印象不深,情有可原,因為……屬下一直被先主人帶在身邊,同其他人一道習武修行……”他垂下的頭顱埋得更低,素來平闆的聲線中,隐隐洩出一絲失落,“不曾陪伴少主身側。”
他說完這幾句,好像猛然覺得自己懊惱情緒大是不該,慌忙補充,“屬下并無他意,這些年間,能在逢年過節遠遠見到少主一眼,已是顧儉平生所幸。先主人辭世前,将屬下派至少主身邊守護,顧儉感恩萬分,此後定是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蔺恭如與他共處近一個月來,首次聽到這個影衛一囫囵說了這麼多話,頗覺新鮮有趣。
這人似乎是想告訴蔺恭如自己對少主一片赤膽忠心,又似乎是在拼命安撫自己少主為何遺忘了那麼多過往。
他越是急于厘清一切,越是将一張臉漲得通紅,竟給平日那副素淡無奇的面孔,增添了幾分惑人的生動。
他對面的年輕男人,瞅着他那副困窘又結結巴巴的神情,心裡輕輕一動,笑道:“所以,你是進到這石屋中來,才首次同我朝夕相處在一起。”
這便說得通了。
顧儉從未與他家那個少主貼身相處過,或許記憶中隻有一個大概的身形、聲音,再來就是肩膀上的烙印。既然那個少主在他面前從來以狐狸面具現身,那麼随時找個音形相近的人來替代他,瞞過這個傻乎乎的影衛耳目,并不是什麼難事。
——何況這個影衛一腦門的報恩答義,糊弄他易如反掌。
顧儉低着頭,雙手輕輕握成拳,又一次重複了他那句老生常談的台詞:“是……此後,顧儉與少主,生死不離。”
蔺恭如笑嘻嘻道:“好了好了,别動不動要生要死的,你家少爺我健壯着呢。”
弄明白了一個疑團,他心頭也輕松許多。至少不用再日夜提防這個與自己共處一間屋檐下的人,好歹算在一堆迷霧中有了進展。
用得好的話,說不定顧儉,反能成為自己逃出困局的棋子。
這個便宜少主,勉強裝一下也無妨。
“你的傷,過來我看看。”
顧儉一驚,“屬下已無大礙……”
就見他家少主擡手一指旁邊的卧榻,語氣強硬不容置疑:“趴上去。不要逼我扒你衣服。”
顧儉對這個人的服從,早已從少年時代就根深蒂固的植入了血液裡;若無異常,斷然不會輕易反抗。
縱然此際覺得十分不安、萬分不妥,還是無法違逆他的命令。他戰戰兢兢的起身,磨磨蹭蹭把自己挪到那張少主專用的睡榻邊,又猶猶豫豫的停住。
蔺恭如:“衣裳掀起來。掀高點。不要一副良家女子的驚恐模樣好嗎?我又沒有要非禮你!”他邊說着,邊起身走到那渾身顫抖的影衛身邊,順手便将重心不穩的人推到卧榻上。
一隻膝蓋跪上去,居高臨下的壓在顧儉膝彎處,另一手挑起他黑色外衫,果不其然看見那處淤青面較先前更大,擴散面更廣,看起來顧儉根本沒有認真給自己上藥。
影衛在他手下,還試圖垂死掙紮:“少主,時間快到了,屬下去收拾碗筷……”
蔺恭如從一邊小幾上撈過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截住他後半段話:“讓它擺着好了,這屋子總不至于連桌子沒收拾這點破事都要計較?”
“……”顧儉還想說話,肌膚上傳來的微涼觸感,讓他陡然打了個哆嗦,想說的話悉數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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