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層輕紗般的簾幕,他看見的不僅僅是這一世的蔺恭如,他隐隐還能看見另一個同樣将軍裝扮,面容卻更趨英武不凡的男人。
那男人同他一般有着一雙情意綿綿的桃花眼,那雙俊美眼底印出的人影是……
是……
懷裡的身軀忽然劇烈掙紮起來,蔺恭如陡然從記憶的汪洋裡回過神,險些沒能按住像條離水的魚般猛然掙紮的晏殊離。
晏殊離似乎疼得狠了,光潔的額頭上虛汗一層又一層往外冒。他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眸子裡水汽氤氲,像是染了绯色的雨雲。
“李、李息然……”他喘了好幾口,猛然死死摳住蔺恭如手臂,身體重重朝上方挺起,“李息然——呃……”
痛楚的、若有若無的低低呻吟,自晏殊離喉間嗚咽着吐出;就像隻瀕死的幼貓,一聲聲哀鳴、一聲聲低叫。
男人一遍遍喚着的“李息然”三個字,貫穿過蔺恭如雙耳,落入塵封的交替輪回的内心,終于将那最後一層隐約的簾幔撕扯下來。他睜大雙眼,看見了兩具激烈交纏在一起的身軀。
徹夜大雨,落在長卿山上,沖垮了一片片裸露的黃土,尚未長成的小樹東倒西歪,被飓風吹打得直不起腰來。
李息然與晏殊離雙雙躲進一個小山洞裡,兩人渾身上下濕透,看着彼此的眼睛傻乎乎的笑。
“你……”李息然覺得晏殊離的眼睛亮得驚人,他開口隻說了一個字,被晏殊離掩上來的手心捂了回去。
晏殊離道:“給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李息然道:“沒啥好看的,男兒征戰沙場,有幾道傷疤再正常不過……”
這麼說着,還是将外衫脫了下來,露出精壯厚實的胸膛。他目不轉睛注視着晏殊離的表情,這個比他年輕幾歲的青年,雖則生長在山間,卻并沒有尋常鄉野村民那種常見的大驚小怪的氣質。
他手指輕輕撫弄過李息然腰間和胸口的傷痕,那裡有舊傷,也有此次北伐添的新傷,所幸沒有一處緻命。
晏殊離擡眼看看他,道:“你讓我替你保管的玉佩,我帶來了。”
李息然卻一把握住他攥着玉佩的手,越抓越緊,男人身上的熱氣順着還未幹透的潮濕雨意,往晏殊離心口爬行過來。那是股難以言喻的滾燙的熱氣,就像三伏天地面騰然升起的熱浪,無從躲避。
晏殊離象征性的抽了抽手,無法抽離。他垂着眸,靜靜問:“李大哥?”
李息然攥着他,直視他面容,輕輕道:“初次見面時,你問我可有婚娶。我并非家中獨子,但為長兄,這玉佩是我爹當年立下軍功,前朝聖上所賜,傳與我是為希望有朝一日遇上願意白首同心之人——”
晏殊離道:“那這玉佩今日合該物歸原主。”
他明明知道李息然接下來要說什麼,卻不能繼續聽下去。
“我知道你我二人皆為男子,于禮法不合;但感情一事本來就無關對錯。”那枚玉佩被兩個人的手心捂得緊緊的,像一團灼熱的火焰,讓握着它的兩人身體都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李息然輕聲說,“若是你願意給李大哥一次機會……”
他慢慢的湊近晏殊離,狹窄的山洞裡,近在咫尺的氣息将晏殊離緊緊包圍。他往後縮了縮,後背卻抵上了石壁。
李息然已經離得很近了,晏殊離能夠感覺到男人熱暖的氣息就灑在自己脖頸。然而男人并沒有進一步動作,他雙眸暗沉的蹲據在他旁邊,像守着獵物而不急于開動的獅子,豎起耳朵隻等一個冥冥中的口令。
晏殊離覺得自己指尖在輕微發顫,他松開手,那枚玉佩順着他手腕跌落在泥土裡,發出輕微的聲響。
李息然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下去。
但是很快,他眉眼間觸上一個柔軟溫熱的吻,那吻顫顫巍巍的,就像主人不為人知又不足道明的心事。
晏殊離将手臂攬上他脖間,湊近他耳畔,歎息般說道,玉佩你收回去罷,我是無論如何要不起的。
今夜過後,長卿山上長青如故,隻是你我最好再也不見。
你不會想要知道我是誰。
第九十五章怒(十五)
雨落得越大,漆黑的夜色裡,一條條白線似的雨線從天際連到地面,連綿不斷,望不到頭。
蔺恭如站在營帳門口,他身後簡陋的床榻上,晏殊離停止了掙動,重又陷入昏迷。墨依滿頭大汗的靠坐在床榻一側,一臉倦意,完好的那隻手還抓着晏殊離手腕。
他滿臉戒備,一身殺氣,随時準備與對他家将軍不利的人拼命。
鄒平昌仇視的目光,妄圖越過蔺恭如刺探營帳中的情形,蔺恭如用身體牢牢遮住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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