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大夫無法,隻得動手施針,換個大夫還不如他自己來。
他醫術了得,幾針下去,石星蘭就悠悠醒轉過來,臉上甚至帶點紅潤。可翟大夫等人明白,這不過是回光返照,心下均自黯然。
石星蘭的目光仍然渙散,開口就道:“玉郎……”
胡大人抓緊時間提問:“玉桂堂的新戲本子,是你寫的?”
燕三郎心裡咯噔一聲響,果然,這不請自來的麻煩跟玉桂堂、跟戲本子有關。
石星蘭氣若遊絲:“是,玉郎人呢?”她還未完全清醒,“你是?”
“攏沙宗,胡成禮。”胡大人言簡意駭,“蘇玉言眼下被押在衙裡。他能不能安好,你能不能見他,都取決于你接下來答的話。”
玉郎被押?石星蘭愕然睜大了眼。他不是領着玉桂堂去攏沙宗舉辦的雅集上獻演麼,本該是風光無倆,怎麼會突然被押下?
胡大人也知她說話耗力氣,這時就快言快語把前事交代一番:
“玉桂堂的新戲博得滿堂彩,人人都說好看,但宗主交代我來問清楚,這本子是怎麼寫出來的?”
他也在雅集上看了,也覺得好。可是玉桂堂演完之後,攏沙宗的山主卻把整個戲班留了下來,問出一個大夥兒始料未及的問題:
本子是誰寫的。
蘇玉言沒有回答,玉桂堂其他人卻三下五除二供出了石星蘭。畢竟這不是什麼秘聞,蘇大家演石星蘭的本子出名,這事兒在雲城随便抓個人來問都清楚。
宗主問出以後,立刻就指派胡成禮走一趟雲城。
石星蘭的聲音,低得後排的人都聽不見:“查找……古籍。”
胡大人挑眉:“靖國女皇自刎時,身邊不過三人。這三人都絕無可能将當時情況說與外人知。其中一人過不兩年就死了,再有一個是靖國女皇常用的大太監,死在七十三年前。那麼知情者隻剩一人,并且對這段往事三緘其口,住得離雲城又遠。可是石星蘭你所寫的戲本子,上面把靖國女皇臨終時說出的每句話都寫得清清楚楚。再經玉桂堂這麼一演,整個攏沙界都知道了。”
石星蘭弱聲道:“既然隻有一人知道,攏沙宗的宗主又怎、怎知我寫的不是憑空杜撰?戲本子原就、原就要加工。”
流傳在外的戲本子,哪有幾個是真正循曆史人物言行來做的?不誇張不美化不修飾,民衆哪裡會喜歡?
“莫以為你快死了,我就拿你無法。”胡大人眼裡閃過一抹厲色:“你跟我貧嘴,倒黴受苦的不是你,而是蘇玉言,明白了麼?”
顯然,他對蘇玉言和石星蘭之間的關系做過事先研究。
果然石星蘭抿了抿唇。
她心底也是一團亂麻。原本她寫出的戲本子根本不是這一段秘史,隻不過歸雲社和玉桂堂撞了題材,她才拿出了後備的《紅顔碎》,本意隻為蘇玉言救場。
哪知世上偏有這種巧事,她涉及的曆史太過隐秘,當世幾乎沒人知曉——可是石星蘭使用春秋筆追溯往事時,哪裡曉得其中還有這層利害關系?她想知道什麼,春秋筆都會告訴她;她根本不曾意識到的東西,春秋筆又怎麼會刻意提醒?
陰差陽錯,她竟然将自己和蘇玉言都陷入了十足被動的局面。
怎麼辦,她要供出春秋筆的秘密嗎?可這樣一來,勢必要牽連燕三郎姐弟。
這兩人來曆不明,排起親疏遠近,在她心目中和蘇玉言自然不能比。如果說,供出他倆就能免蘇玉言于飛來橫禍,那麼——
石星蘭眼前陣陣發黑,腦袋就不受控制地垂下去,守在一邊的翟大夫驚道:“不好!”
她生命力太微弱,即便施針激發,也持續不了多久。
石星蘭小聲道:“我有兩個請求。”
胡大人也真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死了,心道跟将死之人計較什麼:“你說。”
“蘇玉言與此事無關,你放他走,并且攏沙宗和雲城官署從此都不為難玉桂堂。”
胡大人毫不猶豫就應了:“行。”
一個戲子罷了,死活、去留,攏沙宗怎麼會在意?
“還,還有,我現在就要見他。”大限即至,她亦有所感。纏綿病榻太久了,她不懼怕死亡,但渴望再見心上人一面。
胡大人道:“不須你說,我已經派人去提他。”原本他想着石星蘭若死不開口,就以蘇玉言要挾之,那當然是蘇玉言本人親自到場最能撼動她。
石星蘭望了一眼窗外,忽然低聲道:“天快黑了。”
“什麼?”她的聲音實在太低,連胡大人都沒聽清。燕三郎卻覺自己身後的竹簍動了一下。
“我說,天要黑了!”石星蘭突然提高了音量,“這世上該有報應!”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39℃冰點王子融化 都市第一醫神 廢太子和真千金 我在三國說評書 你要離婚我同意,你哭啥 年代文裡搞建設+番外 亂世飄絮 華麗王子D調愛 (清穿同人)[清]團寵饕餮小皇子+番外 痞子也要争仙帝 假瘋子,真沙雕(快穿)+番外 協議離婚前我失憶了+番外 春光浪費 我有億萬分身,你抓我去挖礦? 回穿之反派的自作自受[快穿]+番外 世界級大佬 大美人的快穿日常 暴力丹尊 白月光替身的職業素養 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