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感覺自己在無止盡的黑暗裡,一直不停的下墜,看不見一絲光亮的深淵裡,傳出陣陣凄厲的哀嚎。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
“眼睜睜看着我們死在你面前,你算什麼神明?”
“該死的是你,是你!”
……
死在君寂言長鞭的下的宮人侍女頂着慘白的臉,雙眼泣血的撲向卿卿。
卿卿想要躲開,但是四面八方,都是他們的影子,她被他們圍堵在中間,隻來得及将臉埋進臂彎裡。
有人胡亂的撕扯着她的衣衫,她的全身仿佛正在被他們瘋狂的撕咬,一口又一口,恨不能啖盡她全身的血肉。
“卿卿,卿卿——”
混亂裡,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周遭圍堵着卿卿的一衆人被這道聲音引了過去,卿卿擡起頭,看到阿琢正奮力的朝他奔來。
隻是不等他靠近,圍堵着卿卿的人都朝他湧了過去,他的身影,很快被那些人掩蓋住。
他們像啃噬卿卿一樣,将阿琢圍在中間,瘋狂的啃噬撕咬。
卿卿看到那群人的中間,流淌出刺目的殷紅,不等她動作,深淵裡蓦然出現看不到盡頭的鎖鍊緊緊将她束縛在原地。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阿琢被他們圍在中間,流淌的血液慢慢的蔓延開,從血液裡滋生出無數雙幹枯的手,争先恐後的攀附上阿琢。
“放開他,你們放開他,跟他沒有關系,是我的錯,你們放開他,放開!”
卿卿看着眼裡,朝着他們怒不可遏的喊道,然而她越是拼盡全力的想要掙紮而出,自深淵裡探出的鎖鍊,就将她束縛的越緊。
她眼睜睜的看着阿琢朝她伸出的手,被一次又一次的按回去。
明明她的心髒已經被君寂言拿走了,可她為什麼感覺到那麼的心痛。
好像有人正在剖開她的胸膛,讓她的呼吸都感覺到徹骨的刺痛。
“我讓你們放開他,放開!你們有什麼沖我來,沖我來啊!你們放開他!”卿卿聲嘶力竭的喊道。
“我們就是要把你在乎的一切都毀掉,我們死了,你所在乎的也要死,一個都不剩,都要死!”
一個侍女的面孔對着卿卿凄厲的喊道。
“憑什麼死的是我們,該死的是你這個一無是處的神明,你所在乎的,也該死!”
卿卿紅着眼看着他們,她為了救他們,在他們的眼前,親手剜出自己的心髒,交給了君寂言,他們還要她怎麼做?
要他們性命的,從來不是她,為什麼他們能這樣堂而皇之的将這一切怪在她的頭上?
為什麼?
就因為她是神明嗎?難道因為這個,不論發生什麼,她都是該做出犧牲,該去赴死的那一個嗎?
這是什麼道理?
她曾拼力相救的人,到頭來,恨不得将她推入地獄……
而如今,他們還要在她眼前殺掉她唯一的信徒,那是阿琢,是她在這一界,唯一虔誠供奉于她的阿琢。
“你們可曾信奉過她哪怕一刻?你們可曾供奉她哪怕一口香火?你們不曾信奉的神明,為何要護佑你們?你們算什麼?蒼生寥寥,若是連不曾信奉神明的你們都得到護佑,那在香案前虔誠供奉的我,算什麼?”
阿琢的聲音穿過漫長的黑暗,傳入卿卿的耳中,他憤怒的怒吼着,一道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亮如白晝,壓在在他周身的無數身影像是極為懼怕這道光芒,争先恐後的想要躲入黑暗裡。
隻是不等他們逃開,就驟然消散。
阿琢渾身染着血,朝着卿卿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他堅定的看着卿卿,眼眸中滿是卿卿的身影。
然而距離卿卿一臂之遙時,無數的影子重新從黑暗裡湧出,無數隻手從阿琢的腳下探出順着阿琢的身體,将他一點一點淹沒。
卿卿看着他奮力的掙紮着,但是終究敵不過。
一雙幹枯的手上,指甲細長尖銳,竟然直接沒入阿琢的眼睛,卿卿竟看到阿琢的嘴角還在沖她保持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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