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喘息着,秋澤緊緊握着刀柄,雙目冰冷地掃視着對面猶豫不決的難民,低聲喚過在他們身後,領着兩個船手撿漏的楚興。
楚興雖然也是行伍出身,卻不是武院的人,對秋澤等人的陣法并不屬于,也沒有冒失的加入戰陣,隻是在後面掠陣。
聽見秋澤喚他,颠颠地丢下兩名船手,擠進三角陣型中,問道:“咋了?”
秋澤低語幾聲,楚興眼前一亮,随即目光兇狠地盯着不遠踟蹰不前的難民。
“你們此來本公子大抵明白怎麼回事,也同情你們,不過你們聚衆鬧事,對抗官府、反抗朝廷,可想過有什麼後果嗎?”
話音剛落,難民中就有不少人開始私下嘀咕,神色頗為猶豫。
最初聽到碼頭有兩百船糧食,餓過頭的他們想也沒想就跟着來了,而今被秋澤殺了這麼多人,瞬間也就冷靜下來,再聽楚興的話,退意油然滋生。
一見自己的話真的有效果,楚興興奮起來,不過還是裝作兇狠的說道:“而今,本公子給你們個機會,立刻停手,放下武器,本公子可做主,分出兩船糧食免費發放給你們,這兩船糧食也有一千斤,你們一人一斤綽綽有餘。”
楚興頓了頓,給他們一些緩沖的時間。
果不其然,一聽不用動手拼命就能拿到糧食,雖然隻有一斤,可省着點吃再撐個幾天肯定是沒問題的。
一念至此,難民中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此話當真嗎?你真的願意送我們糧食?”
紛紛擾擾中,遠處不少最初還沒聽到楚興話的難民也開始停下手,跳着腳向這邊張望。
楚興又加大了聲音:“本公子一言九鼎,豈會欺騙你們!”
楚興此話出口,頓時引來一陣歡呼聲,近前的一衆人丢下武器,若非前面有秋澤這尊殺神攔路,怕是都興奮地跑到楚興面前了。
“光是你們停手沒用,要這裡的所有人停手!”
看他們激動得手舞足蹈,楚興高聲道:“讓他們所有人停手,我才會給你們發糧食!”
難民們一聽,瞬間調轉槍頭,對那些沒有聽到楚興的話,依舊在奮力猛沖的難民給予勸解阻攔。
危機化解,楚興悄悄在秋澤身邊豎個大拇指,悄聲道:“大人好本事,這麼幾句話就不用咱們動手,直接化解了這場危機。”
秋澤籲了口氣,在身上蹭了蹭刀身上的鮮血。
他本不是好殺之人,再者這裡的也都是些老實本分的百姓,若是能不動手,自然是好的。
至于那一千來斤的糧食,如今文州糧價飛漲,等到了墨城,每斤漲那麼點也就補齊虧空了,再不濟就跟監法司說明情況,相信上頭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瞧着紛紛擾擾的難民群,秋澤瞪一眼楚興,壓着聲音道:“别特娘亂說話。”
楚興頓時又恢複之前的兇狠神色,隻是再怎麼演,也掩蓋不住眼神中的不谙世事。
要說這楚興也确實是個奇葩。
他本是帝都一纨绔,父親在帝都開着幾家酒樓飯館,生意也算紅火,隻不過他老子忙于生意,卻沒空管這小子。
久而久之,像什麼逗貓遛狗、喝酒賭博,凡是纨绔們玩的,他樣樣不差,活得确實潇灑萬分。
他老子眼瞅着這小子馬上就要玩廢了,自己卻沒時間去管他,一咬牙一跺腳,花了大價錢買了個禦前拱衛司的正八品的禦前帶刀侍衛的軍職。
連哄帶騙地把楚興忽悠進了軍營。
禦前拱衛司主要負責皇宮警衛、伴駕出行,其實就是皇帝的貼身護衛,至于這個帶刀官的八品官呢,也就是沒有實權的名号。
被騙到軍營的楚興得知真相後如五雷轟頂,可是命牌上都被烙上了軍籍,這個時候反悔也沒用了。
原本楚興都認命了,但是被跟狗似的訓練了幾天後,楚興實在受不了軍營枯燥乏味、且根本不人道的訓練方式,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然跑了!
那是在哪?帝都幽翊,整片大陸最為繁榮的地方,同樣也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他這邊剛跑,禦前拱衛司就聯系到城衛司。僅僅兩個時辰,他就被城衛司的人五花大綁地送回了禦前拱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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