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矮樓重新刷了遍油漆,看着煥然一新,不論是從學校門口,還是到二樓的長廊,仿佛都能看到少年和孩子的身影,少年打完架,孩子考完試,二人在這條回家小路上,走着,唱着,跳着,笑着,夕陽無限好,尤其在春日。
還有那白河鎮最著名的山茶花田,雖然已經過了花季,但花田裡山茶好似再次盛開,春風蕩漾,綴滿枝頭的花朵猶如盛滿日光的杯子,在一片薄霧中殷出色彩,少年帶着孩子在繁花間奔跑,像是兩隻起舞的蝴蝶,被花香萦繞,被芬芳載托。
西山的百裡林木炫耀着蔥茏綠意,月下火蟲蹁跹,與白河的潋滟水光交織相融,二人躺在一起,談着遠大理想,血氣方剛的少年忍不住内心的悸動,輕吻孩子的額頭,月光見證這懵懂初生又毫無瑕疵的愛意,将瑣事一并抛給了那夜的璀璨星空。
往事如過眼雲煙,隻有在經曆的那一刻才能留下别樣的痕迹,終有一日,它會被時間沖淡,被歲月撫平。
家裡最後要搬的東西是一個籃球,那個籃球已經沒氣,上面寫的是「白明」二字,陸吾将那孩子送給自己的見面禮輕輕放在箱子的最上面,每當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他都會想起在白河的點點滴滴,想起與那孩子曾經站在一起,共賞最好的人間春景。
立夏前夕,搬家的日子就在今晚,陸吾依舊像這半個月以來的模樣,趴在病房的門框邊,朝裡面望去,這禁足令還在生效,恍如門内有一道坎,讓他怎麼也邁不過去。
白明的養父母坐在床前,一人一邊,用毛巾擦試着白明的臉頰,他們知道每到這個時間,陸吾都會前來探望,起初他們極其不願意,可後來也就疲倦了,這個少年很乖,就安靜地站在門外,扶着牆,遠遠眺望,每天看上四五個小時後,他就會自行離去,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今日也一樣,陸吾吃過午飯就來了,他知道自己看望白明的次數是有限的,所以才在能看的時候盡量多看一會兒,哪怕多上一秒鐘,都能消解幾分愧疚。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打來,束束分明,光線清晰地映照在白明的側臉,溫光閃爍,碎影斑斓,好似能将靈魂燒至滾燙。
南風溜入屋内,吹散消毒液的味道,它在光影間穿梭不定,最後繞過白明的指尖,消失在他陣陣呼吸之中。
被風一吹,指尖輕輕抖動,像是有了反應。
“小白!小白動了!”
陸吾最先看到了這一刻,他頓時睜大了雙眼,看着不斷晃動的指尖,欣喜若狂,他原地蹦着,随後立馬沖進屋内,趴在病床邊,看向白明昏睡的面容。
這叫聲讓有些疲乏的夫妻二人瞬間清醒,養母也瞧見了奇迹的降臨,大叫一聲,捂着腦袋,不敢相信這一刻的到來。
随後她轉頭看向滿心歡喜的陸吾,少年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腳尖也不停地點着,扶着床沿時高時低,她站起身,對着少年道:“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陸吾的雙腳停止抖動,笑容也随即僵住,他看着女人憤怒的臉,又望向病床上躺着的白明,遲遲不願挪動身體。
養母薅起他的胳膊,将他推出屋外,随後将門使勁關閉,咔擦一下,門又被反鎖上了。
陸吾心急,連忙将右耳貼在門上,可這屋子隔音太好,他聽不見任何聲響,擡頭一瞧,發現門的上方還有一塊兒透明的玻璃,他用勁兒一跳,然而根本夠不到玻璃的邊緣。
他随手抄起走廊裡的一把椅子,放在門邊,踩在椅子上,眼睛恰好能夠看見被陽光沐浴的房間,他的嘴角再次揚起,目不轉晴地盯着病床上的孩子。
像是睡了一個很久很久的覺,睡得很香,沒有做夢,腦中漸漸有了意識,白明以極慢的速度睜開眼睛,強光使他迫不得已扭過頭去,他想擡手,卻絲毫沒有力氣。
瞳孔慢慢适應起身旁的環境,他的眼眶逐漸放大,眼裡再次有了溫黁光芒,那雙眸子清澈如水,比襲逆的光斑還要璀璨,隻是這一秒的短暫蘇醒,陸吾的心裡卻像是花開四季,萬木争春。
白明的呼吸十分微弱,神情恍惚,無精打采。
夫妻二人慌了手腳,養母輕握住他的手,以搓熱的方式驅散涼意,憂慮道:“明兒你醒了,怎麼樣?難受嗎?痛不痛啊?”
養父也不再恍神,從桌上拿起一個面包,撕成極小的碎片,抵在白明身前,焦急道:“餓壞了吧,來吃點東西。”
白明有些木讷,看着眼前的人,他毫無反應,一股陌生的距離感迎面而來。
“你不喜歡吃面包嗎?”養母打下養父的手,又拿起一個蘋果,“那我給你削個水果吃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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