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的門口,人潮洶湧。
有人瘋魔般傻笑,有人放聲驚呼:“哎!下雪了,又下雪了。”
碎星般的人間燈火中,有細雪再度紛紛而下。
宋辭晚又被擠得往側邊讓步,方才懷揣着保家符又哭又笑的少年下意識就緊緊跟着她。
人們更急了:“快!快讓讓,下雪了,我要回家!”
有些人還在執著地擁擠着要買符,有些人已經買到符了,便隻想趁着這雪還下得不大,趕緊跑回家去。
為什麼竟仿佛是怕這雪呢?
其實人們怕的不是雪,而是如昨夜一般,發生在夜雪中的妖禍啊!
宋辭晚自然不與人潮抗争,她快步疾走,越走越偏,也不知走了多久,又仿佛隻是走了片刻,擁擠的人群漸漸稀疏了,前方忽見細雪淨潔,長街開闊。
緊跟在她身後的少年還在往前疾沖,見她忽然停下腳步,頓時驚呼:“要撞了,要撞了,哎喲!”
宋辭晚側身一讓,輕輕巧巧地避開他,少年卻刹不住腳,砰一下摔了個大馬趴。
此時的街道上新雪才下,地面濕漉漉一片,少年便像隻落水的青蛙般趴在地上擡起頭,沖着宋辭晚咧嘴傻笑。
對着這樣一張花裡胡哨的笑臉,宋辭晚頓時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少年呵呵笑說:“月娘姐姐,我、我就是請到了保家符,太開心了。”
他的稱呼令宋辭晚挑眉,細思了片刻才終于想起來,原來這個少年也是積善坊小吏人家的孩子,他們少時應該是相識的。
也是有段時間沒見了,再加上他臉太髒,宋辭晚才沒能一下子認出他來。
“你是楊叔家的阿玄?”她上前伸出一隻手,準備将趴在地上的楊太玄拉起來。
憨憨少年楊太玄卻連忙将自己的右手背在身後,等用背上那塊幹淨的衣服将濕漉漉的手擦幹了,他才将手抓住宋辭晚遞過來的手,借她的力氣站了起來。
“多謝月娘姐姐。”楊太玄一身狼狽,傻樂道謝。
宋辭晚收回手,說:“你不怕我嗎?他們都躲着我。”
說着話,宋辭晚撐開一把油紙傘。她淋過一次雨,從此就養成了随身帶傘的習慣,此時細雪綿綿,她也有傘可撐。
楊太玄弓着背,與宋辭晚同路走。宋辭晚的傘微微傾過來一些,幫他也遮着雪。
楊太玄嘴唇微顫,有些激動說:“月娘姐姐,小時候我被我爹打,人人都嘲笑我,隻有你安慰我……”
他又說:“前些日子,我爹死了。”
這麼一句話,轉折得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宋辭晚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想起來前段時間确實是又死了幾個快班小吏,她沒太關注具體都有誰,原來其中一個便是楊太玄的父親啊。
她想說“節哀”,卻又聽楊太玄道:“月娘姐姐,要說命硬,如今我與你一般命硬了,我當然不怕你。”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可是楊太玄說着說着竟又呵呵地笑:“我爹死了,再也沒有人沒日沒夜地打我跟我娘了,他們都跟我說要我節哀,可是其實我一點都不哀,也沒什麼好節哀的。”
是的,楊太玄的爹是個十足的家暴男,他會逮着任何機會往死裡去揍妻兒。
起初,街坊鄰居們見着了還會攔一攔,勸一勸。
後來發現不管怎麼攔怎麼勸,楊父打老婆孩子的習慣都從來不改,而他每次打完了人,隻要對着妻子一通哭泣忏悔,楊妻又總會原諒他。
慢慢地街坊們也就不再勸阻了,都把這事兒當成個餘興節目,不但習以為常,有時候甚至還能看點樂子。
宋辭晚倒不看樂子,她家與楊家雖然同在積善坊,卻隔了兩條街,楊父愛家暴的事情她聽說過,卻幾乎沒有親眼見過。
她隻見過楊太玄身上的傷,小時候似乎是幫他上過藥。
此時見楊太玄滿臉帶笑地說起父親的死,她不由得想,這個少年或許在日複一日的家暴中,早已被逼到瘋魔了。
但這也沒什麼,你不能要求一個從小就受盡欺辱的人去對施暴者心懷仁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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