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那魏夫人點點頭,又周旋一陣,敗陣而去。走到轎上,無端端颠出了一肚子的火。
跟前侍奉的王婆子碎步跟在轎旁,聽見裡頭氣喘籲籲,便撩了簾子,攢着眉,“這花家太太,什麼時候厲害起來了?往常咱們來,她何嘗敢說這些話,哪回不是陪着笑臉周周到到的?”
滿街嚣嚷托起魏夫人氣頓的聲音,好似窩了一場火,“我也想問問,她的骨頭怎麼忽然間硬了起來?從前上門說話,她從不肯擡出奚大人來壓人,今日一口一個‘甯兒,’一口一個‘她大哥哥’的,擺明了是要仗勢欺我!我就想不明白了,她留個出嫁的女兒在身邊做什麼?難不成給她養老送終?她也不想想,她哪日死了,她的女兒不過是浮萍落花,沒有夫家,誰管她死活?!”
“太太别動氣,或者真是她心疼女兒,想叫咱們煜晗親自去接,好拿出個體面給她們母女,叫外人瞧着,她面上好有光。少不得咱們使煜晗抽個空兒來接就是了,接了回去,她的手還能伸得了那樣長?還不是聽憑您整治。”
魏夫人将簾子一丢,忿忿的一副尖嗓傳出來,“等我接回那淫婦,看我怎麼收拾她!”
王婆子隻顧在外頭陪笑點頭,眼看一輪紅紅的落日,在花團錦簇的轎頂,不斷浮沉。
日落之前,奚桓攜花綢歸家,聽說奚甯書房,心裡擱着昌其沖所說的話,存放不住,急急撇下花綢要往奚甯外書房裡去。
花綢則與椿娘自回蓮花颠裡去,臨走前喊他:“你夜裡可來呀?”
正入夜,四下皆無人,花綢站在黃香木花架地下,穿着酡顔衫,襯得月面花容。奚桓不由心一動,兩步走回來拉她的手,瞅見椿娘眼巴巴站在邊上,便對她挑一挑下巴,“你轉過去。”
椿娘偏跟他作對似的,也回挑下巴,“你喊聲‘椿姨’來聽聽,我就轉過去。”
他磨磨蹭蹭不肯喊,椿娘又叉腰,“你不喊我可就這麼盯着了啊,一眼也不眨!”
花綢将他二人望望,笑個不住,眼睨奚桓,并不幫他。奚桓踞蹐一番,喉頭一滾,嘴皮子也不見張開,胡亂混過去一句,“椿姨。”
兩女噗嗤笑個不住,好歹見椿娘轉背過去了,他便摟着花綢親了一口,“我二更一定到,你别睡啊,千萬等我。”
花綢笑眼如月,點點下颌,拿扇拍他一下,望着他走了,誰知走出去兩步,又旋身回來,翩然的衣袂似迢遞的林間,擺弄出一點風聲,“我問你句話。”
“什麼話你說。”花綢兩眼眨巴眨巴地盯着他,一臉嬌态,松煙點破桃腮。
“我從前的老師,翰林院的昌其沖,你可還記得?”
花綢茫然點頭,“自然記得,此人才學出衆,滿腹經綸,性子有些乖戾,卻是個十足十的讀書人。從前在書齋與他講學論道,險些吵起來,是個急脾氣,還有些一根筋。他怎麼了?”
青天垂落,哪裡刮來一陣酸風,把奚桓的心也吹得酸酸的,沒了好氣,“沒怎麼,好得很。”
“那你無端端問他做什麼?”
“沒什麼,走了!”他把堅硬的骨頭一轉,頭也不回地紮進昏昏的殘照裡。
留下花綢在後頭莫名其妙一陣,又傻兮兮地望着他的背影笑一陣,方與椿娘往回去。
甫進屋,茶還沒吃上一口,就見紅藕鬼鬼祟祟走進來,将下晌魏夫人過來事情講述一番,尾後又潑口罵了那魏夫人幾句。
表述完全,沉下眼色來拽着花綢到榻上坐,“今日太太不知是怎麼的,忽然說了好些震懾那邊太太的話,口裡滿是責備,還撂下話,要單煜晗親自來接。可我事後問她,她又說就是單煜晗來接,也不放您去。您說說,太太怎麼換了副心腸似的?”
聽得椿娘好不高興,搶先樂出來,“太太真這麼說的?”
“我哄你做什麼?”紅藕白她一眼。
花綢暗忖片刻,衣裳也不換,先走到奚緞雲屋裡來,迎頭見她在榻上做鞋面,是一雙黑緞雲紋的大鞋,一見她來,忙把鞋面往軟墊地下塞。花綢心裡有了些數,隻做沒瞧見,捉裙偎在她身邊,吊着她的膀子問:“娘,今天那邊太太來過了?”
“來過了,叫我打發走了。”
“可是說來接我回去的?”
“是那個意思。”奚緞雲點點頭,鬓邊钗光滑進眼裡,帶着一點幸災樂禍的俏皮,“她還沒明說呢,就叫我給排場了一頓,堵得她沒話講,又帶着人灰溜溜地去了。”
花綢見她面上别有生機,像枯萎的花藤,徹底活了過來。她也跟着笑,“娘為什麼要排場她?娘不是常講,嫁了人,就是百般打磨性子,萬事要忍得,怎麼您倒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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