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過客,何必千千結,萬事不由己,不如早極樂。漆慕白沒有極樂,睡到自然醒,打着哈欠,推開道館的門,看到信箱裡的報紙和一封信。報紙是每天固定送的,信卻不一樣,漆慕白看信封上隻寫着“崔慕白收”,也沒寫寄信人,他又往門外看了看,總感覺像是有人在盯着。漆慕白搖搖頭,以為自己沒睡醒,拿着報紙走進道館。報紙在他手裡一晃一晃,上面有張大海的圖片,黑色加粗的字體寫着“跳海自盡”。
漆慕白一邊吃早飯一邊看報紙,師父指着“跳海自盡”問什麼情況。原來是個公司職員被裁員,心灰意冷就跳海。應該嘲笑一句“真沒出息,這麼點小事就不想活”。不過,漆慕白和師父沒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又能真的明白别人的處境。漆慕白覺得現在要是師父把他趕出去睡大馬路,他可能也會去跳海,他也挺脆弱的。
脆弱的漆慕白看着報道,發現跳海的人他們認識,前兩天來道館修下水道的師傅。漆慕白又瞥一眼放在一旁還沒拆開的信,看來早飯要吃不下去了。果然,信是跳海那個大哥寫的,大哥有點迷信,覺得師徒倆有點像隐世的高人,臨死前希望大師以後能照顧他的兒子。漆慕白看完信,又把信給師父,倆人想着那天修下水道的情景,想不通怎麼就讓人這麼相信都值得托孤了。
不管信不信,現在的報紙新聞不太能信,倆人對這事還沒個頭緒,跳海大哥登門拜訪。幸虧是大白天,還是在自己家裡,師徒倆才沒被吓死。大哥跳海是跳海,但被救了,送去醫院搶救回來,想起之前寫的信就過來解釋一下。漆慕白看着拘謹地坐在椅子上的大哥,客氣地遞過去一杯茶,大哥起身接過茶,有些無措地說了兩句謝謝。
師父還是師父,最是沉得住氣,确定是活人總算沒那麼害怕。跳海大哥喝了口茶沒那麼緊張後,先是抱歉給大師添麻煩,自己也是一時糊塗。公司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通知他被解雇,要補償就耍賴。可憐他一個人帶着兒子生活,前一陣他剛貸款買房,有自己的家,以為生活終于有盼頭。現在突然沒工作,下個月交不上貸款,房子就要被收回。
跳海大哥歎口氣,說不下去了,又喝口茶平緩一下心緒。他其實不是個愛抱怨的人,當初老婆生病,他們東奔西跑地治病,錢花光人也沒救回來。他沒想再找,大男人頂天立地,一個人照樣能把兒子養大。把老婆安葬在墓園裡,他對着老婆墓碑上的照片狠狠發誓一定把兒子養好,讓老婆放心。
剛開始那幾年,跳海大哥很辛苦,治病把房子賣了,他和兒子到處租房子。工作上跑業務,别人不愛去的,不願意幹的,他都可以。下班後,他還到處打零工,修修這,通通那,反正一個大活人,幹啥都能掙錢養活兒子。其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攢夠首付,貸款買了房。那天他帶兒子去看他們的新家,那時還隻是個沒裝修的水泥房。但是爺倆都特别高興,兒子要上小學,終于在兒子上學前穩定了。
跳海大哥曾一度以為,他們的苦難都過去了,那一陣他很暢快,真的很暢快。希望,多麼美好的詞,他覺得活着很有希望。他在公司幹活很賣力氣,能吃苦,同事對他非常認可,就連難搞的客戶都承認他的能力。後來他慢慢地把房子裝好,帶着兒子真的住進去,在新房住的第一天,他看着兒子安穩地睡覺,偷偷地的哭了一場。
為啥哭也不知道,說不清道不明,是委屈還是難過。誰過日子都這樣,碰到難事挺過去就好,大哥不喝酒,從來不喝酒,就算去跑業務也不喝,煙酒不碰。所以大哥不能借酒消愁,大哥隻是偷偷地哭了一場,就算為自己過去這些年的不容易吧。好在一切都已過去,好日子來了,再努努力,兒子将來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成家立業,他對老婆也算有個交代。
大哥在新房子暢想着未來,卻不知道沒幾天就要去“跳海自盡”。有道是:世事難料是必然,禍者福兮在世間;前面自有知音在,雙眉舒展享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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