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摔出去那一瞬消息提示音還在響,砰的一聲摔到地上後徹底偃旗息鼓。
然而,那個穿湖藍色旗袍的女人揮之不去地印在甯枳的腦子裡,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對于甯枳來說,仿佛從陰暗潮濕的地底下裡爬出來的毒蛇一般在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
甯枳驚恐地尖叫着,忽然又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下去把自己藏起來。
周衡回來時,房間内已經恢複了安靜,電視打開着,并不見甯枳。
他拿着為甯枳買的冰淇淋進去,猜着她可能會在卧室,便徑直往卧室方向去,然沒走多遠,餘光就掃到電視機旁地上的手機。
他上前撿起看了一眼,屏幕竟是碎的。
他額角突的一跳,幾乎瞬間轉身叫她,“甯枳。”
沒有人應答,周衡放下冰淇淋就進入卧室找她,沒有人。
他心裡一空,又瞬間出去,去其他房間,邊找邊叫甯枳的名字,全都沒有人,也沒有人回應,他開始打開櫃子,箱子,角角落落都不放過。
終于,在又一次打開一個衣櫃後,他隐約看到一個人形,她用一堆他的衣服把自己埋着,埋得嚴嚴實實。
緊懸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他朝她伸出手,壓低着嗓音叫,“枳枳。”
隻是,他剛碰到,甯枳忽然就脫水的魚一樣尖叫地掙紮,整個人似是處于極度的恐懼之中,他心髒一抖,幾乎瞬間一把抱住她,按着她揮舞的雙手把撥開她頭上的衣服讓她看他,“甯枳是我,是我!”
他聲音拔高,壓過她的尖叫。
她忽地不再掙紮,驚恐混亂的視線終于與他對上,隻一瞬,就緊緊地抱住他的脖頸整個埋到他的懷裡。
周衡也抱住她,準備先把她從櫃子裡抱出去,再問她發生什麼事了,然而甯枳卻又松開他,往角落裡縮着不願出去,好像外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怎麼了?”周衡蹲在地上,看着她的模樣,眼神一痛,摸着她煞白的小臉再次低聲問:“怎麼了枳枳?”
甯枳隻是害怕地往後縮,還要把櫃門關上。
周衡按住門。
甯枳急了,突然像小孩子一樣哭着說:“她來找我了,她來找我了。”
周衡:“誰?”
甯枳仍是哭着重複說:“她來找我了。”
說話的同時,她還是要關門,整個身子都在用力,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周衡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還是握着她的手說:“沒有人,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找你。”
他聲音低沉,莫名地令人安心。
甯枳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隻是還是不願意出去,而是拉着他的手臂要把他一起拉進去。
周衡看她幾秒,任由她拉進去,擡手關上櫃門。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甯枳一下子抱緊他,周衡靠在櫃子上回抱她,緊緊地抱着,薄唇貼在她的臉上問:“誰,枳枳?你在怕誰?”
甯枳身子卻抖得愈發厲害,還用手捂着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怕被人聽到似的。
周衡感覺到,握着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又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安撫她,“不要怕,不會有任何人來的,我保證。”
狹小的空間裡,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他唇貼着她耳朵,一遍遍地說着安慰的話,甯枳顫抖的身子終于一點點平複下來,而周衡輕輕的,一下一下地親她,她任由他親着縮在他懷裡。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許久之後,周衡才又說悄悄話一樣很低很低地問:“我們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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