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玖剛松開一隻手,蔣奕丞就打了退堂鼓,“那個,要不我們還是等救援吧,你爺爺發現我們這麼久沒回去,肯定會發現不對勁來救我們的。”
“如果太陽落山我們沒回去,爺爺肯定會來找我們,但是他找上來還要用很久,我們撐不到那個時候。”孟時玖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美好暢想,“到了晚上,山裡會存在很多未知的風險,如果我們現在不想辦法上去,晚上難度會更大。”
蔣奕丞沉默幾秒,“好吧!那我們繼續。”
孟時玖用松開的那隻手,搭上樹幹努力向上探索,确定身體可以受力後,蔣奕丞也把手伸了過來。
一瞬間,兩人分開握緊的手,同時猛地抱住了樹幹。
孟時玖利用慣性,把翹起的腿搭了上去,手跟着往裡挪,一翻身整個人趴在了上面。
她繼續往後挪,伸出手把蔣奕丞拉了上去。
兩人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安全感,也才看清下面的全貌:下方五十米處,突然沒有了坡度,完全是垂直的崖壁!如果剛剛兩人沒有抓住這顆大樹,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蔣奕丞的冷汗刷得一下冒了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們真是命大啊!”
“蔣奕丞,對不起!”
“啊?”蔣奕丞摸不着頭腦,這光景她跟自己道什麼歉呐?
孟時玖瞥了眼他腰側那個異常清晰的腳印,“我剛剛踹了你一腳,一時情急,隻能這樣才能讓我們分開挂在樹上。”
蔣奕丞低下了頭,這才看見自己身上那個小腳印,“我說怎麼這麼疼你這一腳是想直接讓我見閻王啊?真狠!唉沒有這一腳,估計咱倆現在也成肉餅了!”
他忍不住歎氣:“嗐!現在我們怎麼辦啊?爬上去?”
孟時玖其實真動了爬上去的念頭,不過她擔心蔣奕丞不一定能爬上去。
上面的亂石有的很光滑,并不适合攀岩,如果一步踏錯,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
她有些猶豫,但也沒想到其他的辦法。
蔣奕丞見孟時玖還稚嫩的臉上,露出不符合她年紀的愁容,忽然笑了,“你爬上去吧!”
“啊?”孟時玖看着坐在她前面的蔣奕丞,“那你怎麼辦?”
“等着你美救英雄啊!”有了可以倚靠的大樹,蔣奕丞死死抱着不撒開,他俯下去,上身貼在了樹幹上,“我爬不了多遠,你肯定能爬上去,你上去後,回去找人來救我不就好了。”
孟時玖有點心動,但是留下蔣奕丞一個人在這裡,自己像是丢下了他,獨自逃命。
“快走吧!想着你踢我那一腳啊!你可還欠着我呢!”蔣奕丞閉着眼催促,孟時玖看看漸漸降下去的太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撕下襯衫的一角,把雙手纏住!留下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就站了起來,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聽着身後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蔣奕丞趴在樹幹上,不敢回頭看,怕再看一眼,就沒有了勇氣,讓孟時玖留下。
他知道自己跟着上去幫不上忙,還不如等着她上去找救援,所以強裝鎮定,其實心裡早就開始慌了。
身後逐漸沒有了聲音,他轉過頭,向上望去。
隔着太遠,隻能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緊貼着身下的土地,一點點往上挪動着。他忽然覺得,此刻的孟時玖像一顆纏繞在山脊梁上的牽牛花,在太陽下的照耀下,向上生長。
蔣奕丞看着她跳上一塊突出的石闆後,失去了蹤影。他轉過發酸的脖子,又趴了下去。渾身酸痛,原本酸脹的胳膊,又添新傷:手心,手腕上是一圈圈血痕,身上各個部位也隐隐作痛,估計是被石頭磕的,但是最痛的還是腰側。
這小丫頭是真有勁啊!
晚霞不知不覺染紅了半邊天,可能是一人獨處深山之中,除了聽見鳥叫以外,隻有山風作伴。
蔣奕丞感覺,世界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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