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後,那人見得李掌櫃,急忙湊上去不知說了什麼。
李掌櫃聽完,面色微動,勉強向衆人行了一禮,道:“小的有些急事,先做告辭了,勞煩各位幫忙通傳下去,因事緊急,今夜我再來相詢。”
說完,竟然就這般走了。
如此做法,叫三人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他一走,其中一人就當先問道:“韓員外,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進同退才好保全,大家都莫要藏着掖着了——您這一頭不打算認田,又說要回金陵城,是不是覺得城中形勢不妙?”
韓員外搖頭道:“我是真的年歲大了,家人又早已南歸,自然一心念着要團聚,你們不要多想。”
又道:“你看京中這許些等着認耕的田畝,放在從前想都不敢想,如今隻要發個話,衙門立時就能批給你,便是公主都要來謝,隻要多雇幾個人趕上春耕節氣,秋收時豈不是賺得盆滿缽滿?其實是條大财路,哪怕是我這樣一個将要離京的老頭子,看着這些個田畝都心動得厲害……”
場中另外兩人難得地沒有附和。
凡事不要看人怎麼說,要看怎麼做。
韓員外嘴上說着認田去耕地好,自己卻隻肯獻糧,又一直念着南下,明擺是半點不看好京城能守。
一人索性直接點破道:“要是狄人來了……”
韓員外道:“不是說京兆府那位裴節度領了兵來麼?這麼多年了,西北從來都跟北邊打得有來有回的……”
“這裡又沒有外人,員外何必說這些場面話!”另一人也插話道,“再一說了,今天這一位給的産業銀錢再好,歸根到底其實還是燙手山芋,難道我們敢真的去接?要是将來朝廷秋後算賬……”
韓員外笑道:“今次是是天家施恩,我們領得名正言順的,怎麼就不敢接了?”
又道:“你要是真怕,就隻獻糧認田,不要收她那些産業銀錢……”
那人立時就變了臉色:“那豈不是又給姓趙的白送?”
他頓時忿忿然起來:“當日北遷那一位向城中征發催借的銀錢、糧谷,眼下都過去兩年有餘,莫說歸還了,連聲都不吱,那麼多東西,扔水裡還聽個響,更何況也沒有憑證,左右是回不來了的,龍椅上又換了人坐,從前的東西,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吃過一記打,難道還吃第二記?趙家人真當咱們都是傻子?真當我們的銀錢糧谷是白撿的嗎!”
說到此處,他竟是往前一探手,抓起桌上的木匣子,擡頭看向對面另一人問道:“你敢不敢拿的?”
對面那人面露踟蹰之色,額頭竟冒細汗,道:“雖說現在難知将來城中情況,可眼下這一處還是姓趙的,今日那公主再如何客氣,到底還是皇家人,要是兩相撕破面皮……”
韓員外聞言呵呵一笑,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天下間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二人自行做個斟酌,是要财,還是要是在趙家人面前充臉面……”
他置身事外,倒是把話說得輕輕巧巧,引得其餘二人心神不定。
三人在此處又商量了許久,正要出廂房使人去通傳行團中各家糧商,未曾想才将那門推開,就聽得“蹬蹬蹬”一群人雜亂腳步聲,循聲望去,足有五六人。
來人全是随從,見到他們三個都在,俱是松了一口氣,各自尋了自己主家迎上,低聲禀道道:“老爺,鋪子裡出事了!”
原來自百姓沖闖糧鋪之後,事情逐漸鬧大,波及的也開始不僅限糧鋪,已經蔓延到其餘街巷、鋪店,眼下衙門早出動了衙役、巡兵維持秩序,一時尚未能夠得以控制。
三人得知如此消息,盡皆措手不及。
其中一人急問道:“鋪子裡的财物沒事罷?”
來報的侍從表情複雜,愣了一下才答道:“鋪子裡傷了幾個夥計,已經有人送去醫館了,除卻門窗,其餘櫃子桌台也有損毀,隻是還沒來得及清點……”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此時周圍還有旁人,忙清了清嗓子道:“鬧事的人抓起來了沒?”
“官府來人帶走了,隻不清楚什麼情況……”
“那還不派人去看看!”
他一面說着,一面匆忙回首與兩位同伴告辭,又埋怨道:“必定是那些個流民在裡頭搗鬼,這回還不曉得有沒有人來賠我那損失!”
語畢,急急惶惶朝外走了。
剩得那李員外同另一人兩相無言,未久,那人也拱手道:“在下鋪子裡頭有事,也不在此叨擾了,隻……唉……”
二人雖未說話,卻都曉得一旦事情鬧大,朝廷态度或有轉變,未必還像先前那樣好說話,此時心情稍顯煩悶,連寒暄興緻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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