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柯萊被蘭德裡柯送上了一艘前往須彌的至冬商船。
在甲闆上看着站在碼頭上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男人,柯萊依然很不解,問林晔:“我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救我。”
林晔沉默了幾分鐘:“這就是人性中的善意,是沒有原由的。”
柯萊還是不太理解,她在實驗室裡待了很長時間,接觸到的都是交換利益,在她看來除了林晔以外,所有人對她的好都該是有所圖謀的才對。
就像博士答應讓她見林晔,是因為他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魔神力量的秘密,就像那些逃出實驗室選擇跟在她身邊的孩子一樣,是因為在關鍵時候她可以幫助他們,還可以成為為他們拖延時間的工具……
可顯然蘭德裡柯打破了柯萊這樣的想法。
林晔輕歎一口氣:“柯萊,這世間有很多沒有原由的善意,從今天開始,你的人生裡還會遇到很多和他一樣的人。”
柯萊沒有再說話,林晔也陷入了沉默。
自從逃出實驗室後,他說話的次數就變得越發少了,在船上的時候柯萊更是一天也不見得能聽到林晔的話。
柯萊總覺得不太對勁,但她每次詢問,林晔都隻說自己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意識海中,林晔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意識上的裂紋正在擴大範圍,那金色的符文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輝。
對于這一情況,四魔神看上去早就猜到了。
塞萊斯特坐在林晔的身邊,看了一眼他的手上的符文,輕聲道:“你的時間就要到了。”
林晔當然能猜到這一點了,這場試煉的開始本就準備得不充分,如果不是出了多莉那件事,又和那個老人說了那樣的話,他不會這麼着急開始第四場試煉。
“哎,我好像每一次都會給别人帶去痛苦。”林晔幾乎能想象到自己消失後柯萊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現在如此依賴自己,當發現自己不見之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必須把他托付給能真正用心照顧她的人。”林晔歎了口氣。
阿克斯忽然好奇起來:“你已經有人選了?”
林晔歪了歪頭,腦海中浮現出四個人的面容:“算是吧。”
……
最終船隻繞了一個大圈停靠在奧摩斯港的港口。
時隔許久,柯萊再一次踏上自己故鄉的土地,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看不出難過也看不出懷念。
林晔卻能感受到他内心深處的孤獨。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柯萊站在碼頭發了會兒呆,詢問林晔道。
林晔想了想:“去須彌城吧。”
柯萊對這種事從來沒有異議,從逃出實驗室開始,她就成了一片飄零的樹葉,不論去哪兒都不會驚起任何塵埃。
林晔并不想自己千方百計救出來的姑娘變成憂郁女孩。
路上,他會專門給柯萊指一些風景漂亮的路,希望她能多觀察周圍,看到周圍美好的東西。
“柯萊,你看前面。”林晔主動開口。
柯萊的目光順着林晔所說地看去,很快在前方某根枯樹枝上看到了一隻毛色鮮亮的暝彩鳥。
柯萊記憶中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鳥,忍不住問:“那是什麼?”
“它叫暝彩鳥,是一種生活在須彌森林中的鳥類,因為絢麗的色彩而頗受喜愛。有時候人們還會馴化它,讓它們幫忙傳遞信件。不過這裡的應該是都是珍稀動物。”林晔解釋道。
“珍稀動物?”
“就是很珍貴很稀少的野生動物。這樣的東西一般不允許被獵殺,因為一個物種的消失很可能會導緻生态系統紊亂,說不定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看的風景了。”林晔仔細解釋。
這些都是他曾經在妙論派的時候,和一些生論派學者溝通的時候聽到順便記下來的。
柯萊很喜歡顔色漂亮的東西,性格也在林晔潛移默化中開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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