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們要一起去醫院。偉民翻來覆去,在床上有些歎息。我就一直在他身邊,可是卻不敢面對他。
先生要轉院,先辦理出院,出院手續很快辦理完畢。我等大孩子來了,就試着扶先生坐起來,想的是讓他先坐起來,然後坐到輪椅上,再坐到車上。
先生身體太弱了,家裡一個星期,醫院三天的時間裡,偉民已經不能坐了,扶他的時候,他說:“不行,不行!頭暈!”大孩子趕快把他放倒,緩和了一下,護士進來給拿了氧氣袋,幫忙帶好。
大家都說,普通車對于重病人來說不能轉院,隻能找救護車,但是醫院沒有外出的,還得通過市内救護車來接。大孩子聯系,很快聯系好了,我們都在等救護車來。
這個時候,先生靠在了我的懷裡,孩子們也在身邊,他不停地說:“孩子,爸爸累了,讓爸爸休息一下……爸爸累了,讓爸爸休息一下……”
我扶着先生,先生半躺在我的懷裡,我用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舌頭,他的舌頭幹裂焦黑,而且都是芒刺,我給他拿水潤了潤。我艱難焦急的等待着救護車的到來。
病房門口有人看,我也沒有注意,此時還有來看先生來的,大家也顧不上說話。先生緩和了一下,剛剛坐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翻了一下,他病得太嚴重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救護車來了,車上有專業救護人員,他們拿來了平躺的擔架,看着偉民,也建議回家,不要送了,還說來回倒騰,還得花錢,病人病的很重,沒有必要去醫院了,我說:“孩子還小,希望争取一下,願他能好起來!”車上人聽了,也很同情,說:“那大家就一起盡力吧!”
路上,救護車一邊走,一邊用藥,醫院給保留了靜脈輸液,車上也沒有費勁,他們看着血壓,看着患者心髒血氧監測,也在不時的變換着用藥。
興奮呼吸的藥物也用上了,在車上,開始我蹲下來,手攥着先生的手,後來蹲的腿太麻了,就起來坐在了座位上,放開了他的手,我看到他的手自己還搭在自己腹部。
路上,司機還問了病人是什麼病,我說是白血病,車上兩個人,他們說這個病治不好,我們是普通人,既使是富貴人也都一樣,沒法治療。他說盡力,當然也願病人好起來。救護車工作人員處理的也非常好,他們應該都是醫護,另外還有一個人,兩個人配合的也好。
車行駛的很快,到了市内醫院了,他們幫忙把先生送到了急診室,因為醫院下班了,我提前聯系了曾經住院的醫生,但是因為時間的耽擱,還是已經晚上了,急診室看到病人以後,馬上對接。
先生到了急診室床上,閉着眼睛,我喊着他,這裡醫生說病人目前處于深昏迷,喊是喊不醒的。急診醫生給開了藥,我拿了藥。
醫生發現病人血壓越來越低,血氧越來越低,需要機器呼吸,需要搶救,搶救費用。
我沒有帶錢,大孩子說帶的也不多,我給二弟聯系,他說病人花錢,他的家人呢?我手機也沒電了,失去了聯系。
大孩子在一邊說:“你看看,這是?”我也沒說話。我說:“我手機沒電了,借用一下你的吧,給我二弟打個電話!”他說:“我的手機也快沒電了!”他不借。
我懊惱,剛買了充電線,卻不好使,手機關鍵時候沒電。
我看着先生,知道自身條件,也知道先生病情,我沒有猶豫,轉頭與醫生說,“先生患的是白血病人,放棄搶救吧!”
這裡先生已經很嚴重了,眼睛逐漸閉合,血壓逐漸轉為“零”,其它指标也是,先生離開了我。
孩子們躲在了急診門外不敢看,兩個孩子無聲的哭泣着……他們将永遠的失去了爸爸……
我在先生身邊,眼看着他,看着自己最親愛的愛人,一會會就在我面前沒有了……
先生逝去了,他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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